说到底，不过是求个心安。可即便是日夜祈祷，此心也依旧难安。

不知道敖夜，到底好不好。

沈遥知很担心。

……

敖夜知道沈遥知担心他的安全，其实他自己也很担心自己。面前这条巨大的怪鱼，十分可怖啊。敖夜突然想起了老鳄鱼讲的故事，说，海底有一种鱼，与山岳一般大小，开口可吞江河。

敖夜自嘲的笑了笑，亏得他还以为老鳄鱼在胡说，原来他才是井底之蛙。以为自己天下第一，盲目自大啊。

敖夜又想起了沈遥知说的话，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

几千里是无边无际，所以这儿就是所谓的北冥了吧。

巨大的怪鱼开口道：“你为什么出现在我的海域？”这个龙族人身上的气息十分复杂，不一定是深海的龙族。除了深海龙族，还有幸免于难的龙族？

敖夜自觉自己打不过这头怪鱼，便道：“我来自深渊，前来寻找龙族故乡。”

怪鱼道：“龙族在深海，极深的海底。不过，我奉劝你，不要去寻找。既然你的传承记忆对于祖居之地毫无记录，你就不该找回去。”

敖夜心惊肉跳，这条鱼，怎么会知道他的传承记忆的事情。还是说，龙族的事情，海里的兽人已经人尽皆知了？

怪鱼道：“你在奇怪，我为什么知道得如此详尽。不过，我不打算解释。你若是信我，你就原路返回。若不是你走到了这里，这些话，我是不会说的。”没有大毅力，是不会找到这里的。

敖夜道：“多谢您。您说的也许是对的，但我不准备回头。人生若不知来处，又将何去何从？”

怪鱼摇摇头，波涛汹涌：“那我便助你一臂之力吧。等你见到龙王时，帮我带一句话。告诉他，海族繁荣。”

海族繁荣。

敖夜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这一路上，他的确见到了不少兽人，不是不少，是非常多，密集的族群，大都成群结队。海族繁荣，此言不虚。

怪鱼用巨大的身体搅动了这海底的风云，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仿佛能够吞噬万物。

“白鲸那老家伙，又在折腾？”

“除了他，还能有谁敢在龙渊之上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说的也是，他，见到了那个龙族？”

“怎么可能见不到？那股子龙息，隔着这么远，我都闻见了，别说你没有闻到，我不信的。”

“我不仅闻到了，还见到了一面。”

“他长什么样？”

“纯黑色的龙鳞，成年了，很强壮，头角峥嵘，我从没见过那么好看的海族。他，其实他，长得像极了龙王。恍惚间，我以为他就是龙王。”

大家都沉默了，半晌才有人笑道：“白鲸要知道自己亲手把龙王好不容易出去的儿子给送回龙渊了，不知道是什么表情，一定很无奈吧。”

一阵更长的沉默。

“这么多年过去了，龙王，他还在吗……”

时过境迁，那些被刻意埋葬了的过去，又将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