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像端方。

眚眚望着峰顶无比巨大的冰雪神像，罕见的一言不发地消化着心里莫名其妙的情绪，修为进步一大截，摸到了桃花仙所说的天地规则，却有些开心不起来。

阿碧说得对，只要眚眚不顽皮捣蛋，不开口讲话，就是最完美的女妖精，连女神都比不上她的女妖精。

“眚眚，恭喜。”

听到耳畔传来的令人依赖的声音，眚眚眨眨迷蒙的眼，转头，恢复往日的活泼灵动，化成雪花飞向苍青：“苍青老公，眚眚好爱你！”

一朵不一样的雪花，银色的坚固的永不融化的，是眚眚啊。

苍青伸开手，让眚眚落到他的掌心，一阵凉意顺着掌心涌入四肢百骸，清明冷静，可以抚平人心中一切汹涌躁动的情绪。

最最活泼好动的眚眚，却拥有最最冷漠镇静的妖力。

苍青眉眼如初，但他的美已经可以很好的被收敛起来，再见，会比以前更加柔和，美得没有那么具有冲击力，不再是艳压万物的感觉。

集万千美好于一身，却不争不抢。

眚眚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苍青老公好像在衬托包容万物，不再争夺万物的光辉，含蓄内敛。

少年神把掌心的雪花放到肩上，风雪为神明让路：“眚眚，回家了。”

眚眚跳了跳，化成小冰人，不过寸长却精灵非常，小人的脸上满是好奇：“冰像不带走吗？苍青老公不喜欢冰像吗？怎么不夸眚眚？”

这是眚眚进阶以后，第一次出现的形态。银发银眸，冰雪肌肤。

苍青的指尖碰了碰眚眚的额头，冬日里最喧嚣的风都不敢出声了：“就让它留在这儿，我很喜欢，谢谢眚眚。”

很真诚，苍青老公说的是真的，他很喜欢！

可爱的小人抱着苍青的手指，开心不已，笑声如同琉璃轻响。

被抛在身后身后的冰雪神像矗立在天地之间，面含悲悯，像是一座高不可攀的山峰，明明还没有芳菲山的千分之一高大。

行了几步，眚眚悄然回头，对上神像的眼睛，她收敛了笑声，问：“苍青老公……”

眚眚不知道怎么开口，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沉默，愈显得难过。

眚眚摇身变成人形，低垂着脑袋，修炼得越久，她越知道神明是多么多么厉害的，像她这样的小妖，根本没有办法站在神明身边。

可是，依附……她不喜欢。

眚眚快要纠结死了，修炼不过数十年的小妖精还是第一次思考这样复杂的问题，或许她没有芳菲山的生灵们说得那样聪明。

苍青拂过眚眚的发梢，成长中的少年神五官已初见英挺，这颗温柔的灵星孕育出来的神明同样温柔，且耐心至极。

“眚眚，你成长得很快，很有天赋，即使没有神的庇佑，也能在芳菲山获得快乐，幸福美满。”

神明的祝福，终将成真。

大多数神明都是高傲寡言的。

眚眚摇摇头，快乐地如同一只轻盈的小鸟，在雪地里踏出柔软的痕迹：“眚眚会成长，更会一直待在苍青老公身边。”

苍青笑看着眚眚的天真，并不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