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声心里一顿，转眼人已经到了陆筱月面前，赤着脚。

“你看到过？什么时候？”蒙声的声音发抖。哪怕一切已经成为过去，可是她的心里还是会慌张，就像这件事情还没有到来，她似乎还有机会能阻止一切。

陆筱月道：“就在我跳河的那一刻。很奇怪，那不是梦，而是那一幕在我眼前划过一样。

你站在院落中央，和靳时。你的父亲身中数箭倒在檐下。

我以为自己闭眼前会想到的是阿列，可却是你悲伤的表情。”

蒙声目光呆滞地看着她，喃喃道：“晚了。我知道得太晚了。”

言罢，蒙声径直开门出去了。陆筱月看着她的背影静静地坐了一会儿，回了自己的屋子。

天亮时蒙声出现在客栈门口，浑身湿透了，可是她进门后衣裳已经半干了。

“你去哪儿了？”付缜刚从她屋里出来，神色焦急。

床前还放着她的鞋，床上却没有人。付缜心中一时慌乱，忙冲出来，却看到蒙声上楼来。

衣裳起了褶子，头发还有水滴落下来，双脚一看就在水中泡了许久。

“你疯了！大晚上下那么大的雨你出去做什么！”付缜扯了她一把，把她扯进屋。

蒙声眼睛有些肿，抬手捂了捂脸，低声道：“我没事。我一会儿就动身去卫城，陆筱月不用管了，陈家的仇她也报完了，任她去吧。”

付缜信她才有鬼了，“你说，到底怎么了？”

蒙声穿上鞋，道：“真没事。你去安排一下，让未收去衙门跟县令说一声，不用急着走，让他和你一起回京。你出去吧，我要更衣。”

付缜一噎，也不能再留下，于是出去了，给她合上门，在门口守着。

等到门再打开，蒙声已经收拾好了包袱，对他道：“我现在就走，你也挺忙，别送了吧。我到了卫城，给你写信。”

“蒙声。”付缜拦在门口，严肃地看着她。

蒙声与他对视一会儿，叹了口气道：“我爹和大哥的仇还没报，我要赶紧去卫城，找到三王爷报仇。没别的原因了。你别担心。”

付缜默默地让开了，“你要走我也不能拦，走吧。到了给我递信。”

蒙声怔了怔，抿抿唇道：“阿缜谢谢你啊！像我大哥一样在照顾我。”

付缜道：“走吧。不用急着去找什么三王爷，去找靳时，你现在需要他。”

蒙声红了眼，张开双手，付缜站在原地未动，蒙声走过去抱住他道：“谢谢你，付大哥。”

付缜终于抬手拍了拍她的背。

对面的门打开，陆筱月看着两人，问：“你要走了吗？”

蒙声转身看她道：“你现在大仇得报，可以放下一切了。陈列不会希望你一生都背负着仇恨的。

往后，我们应当也不会见面了。从小到大你都跟我斗，希望以后你把我当做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别让我再影响了你的人生。”

陆筱月闻言笑了笑，道：“多谢。”转身进屋，低低地喃了一句：“会见面的。”声音太低，除了她自己，谁也没有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