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飘然抬起纤白的手指，指着右丞府的朱漆大门，道：“我到了！”

“好！”

毫无任何意义，倒像是多余的对话。两个人再次相视无言。

“你进去吧，我、、、、、、我也该走了。”

若此时，白术结结巴巴，连句话都说不清楚的样子，被闻太医等人看了去，定会笑得前俯后仰。

闻太医一定会如是道：“姓白的，你不是很了不起吗？怎么见了姑娘连话都说不清楚！哈哈哈、、、、、、”

白术转身之际，秦飘然几乎本能地伸出手想要挽留，而她这一举动刚好被突然折回来的白术看见。

秦飘然顿时手足无措，脸红到极点。

随口编了一个借口，道：“舅舅最近身体不好，能否请白大人给舅舅诊治？”言罢，方才察觉自己的言语有多么不合适。

白术是王宫太医，专门给王上和王妃瞧病的，虽然现在还没有王妃，但若没有王上的旨意，他不可能为一个朝中大臣问诊。

她赶紧行礼，改口道：“对不起，是飘然失言，白大人您就当没听见。”

白术却道：“无碍，但今日不行，我出来太久，须得早些回去看苏姑娘，改日，我再到右丞府拜访柳大人。”

提起苏洛雪，王宫里发生的大事，她还不知，但苏洛雪昏迷一事，她倒是虐有耳闻，一时悲伤、歉疚之情，混合在一起，面露难色，道：“苏姑娘她怎么样了？”

白术摇摇头，没有说话，神色悲戚。

秦飘然垂下眼帘，恍然间，似乎全都明白了。

临走前，白术跟阿彩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一定要照顾好秦飘然。阿彩连连点头，一副言听计从的样子。

秦飘然望着那抹背影，直到消失在来来往往的行人里。

忽然，她想起闻太医的话，虽言语诸多不当之处，但他有一个问题问得很好，那就是白术为何会出现在秦府。

对此，秦飘然也很好奇，她在心中暗暗问道：为什么？而且是不早不晚，刚好与她相遇，难道只是巧合？

不！不是巧合，因为白术没有理由去秦府。

联想到阿彩一系列古怪的言辞、举动，心中有了一个让她自己震惊的答案。

她看着阿彩，不再是平日里那副温柔可人的模样，她学着秦素，冷冰冰地道：“阿彩，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然而她学得一点也不像秦素，她的话也没有什么威慑力。

只是她突然这么问，阿彩一时没反应过来，微微一怔，而后连连摇头，“没有、没有，奴婢怎么可能有事瞒着小姐呢！”眉眼弯弯，笑着道：“没有、没有，小姐您想多了。”

越是想要掩饰，越是暴露更多，阿彩就是这样。

秦飘然知道若自己不恨心一些，她是得不到她想要的答案的。她背过身去，淡淡留下一句：“你走吧，柳府容不下你。”说罢，径直往大门走去。

“走？小姐，你要赶奴婢走吗？为什么？”阿彩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如此心底柔软的秦飘然，竟然两句话不对就要赶她走。

“你自己心里清楚。”秦飘然没有回头。

一时之间慌乱无措，阿彩只得向子悦投去求助的目光。

子悦不明状况，但他也想帮阿彩一把，在他眼里阿彩不坏，乖巧懂事，聪明机灵，最重要的是她对秦飘然尽心尽力。

于是他快步追上秦飘然，道：“小姐，为什么要赶阿彩走，她做错什么了吗？您可以罚她呀，罚她不许吃饭，罚她不许睡觉，总之都行，但您别赶她走啊。”

秦飘然驻足，道：“我不能留一个对我不忠的人在身边。”她说得很大声，就是为了让阿彩也听见。

眼看秦飘然就就要走进大门之内，子悦急了，他快步跑到阿彩面前，道：“阿彩，你到底对小姐做了什么，你快说啊，再不说就真的被赶出去了。”

阿彩犹豫，因为她若说了就等于是出卖白术，而且秦飘然也不会再留下她。

说与不说，结局似乎都一样。

“阿彩，你快说啊，别犹豫了。”

最后阿彩选择如实招来，她觉得秦飘然心底善良，只要求求她，说不定还能留下她，可若她当真被柳府赶走，白府也就没有理由再留下她。

她跪在秦飘然的面前，头重重地磕在地板上，瞬间，额头一大块淤青，秦飘然见了霎时心软，觉得自己似乎有些过分了。

阿彩道：“小姐，奴婢错了，小姐您不要赶奴婢走。”

“说吧。”

“奴婢不是被白大人赶出来的，是白大人让奴婢来照顾小姐的。”

听到这些，秦飘然表情淡然，一点也不感到意外，似乎早就猜到了一般，但心底早已经雷霆万钧。

子悦瞪大了眼睛，极为诧异地看着阿彩，道：“你不是说你被白大人赶出来了，爹爹欠了赌债，还不上就要不被卖去花楼吗？还说你爷爷去世了没有钱买棺材，原来你是骗小姐的！阿彩，怎么能骗小姐呢，枉小姐对你那么好！”

阿彩一个劲地摇头，道：“不不不，奴婢说的不全是假话。奴婢的爹爹的确欠下很大一笔银子，爷爷被气得病倒，没有银两请大夫，跟着就去了。

爹爹为了还债，打算将奴婢卖去花楼，是老爷他帮了奴婢。老爷他担心小姐，所以才会想到这个办法，让奴婢留在您身边。”

秦飘然道：“今日我去秦府，也是你告诉他的？”

“是奴婢告诉大憨的，对不起小姐，奴婢真的知道错了，请您不要赶奴婢走，奴婢真的会被爹爹卖去花楼的。”

花楼那种地方，子悦没有去过，但听人说起过，不是什么好地方。

他想象不出阿彩被卖进去后会遭受到什么样的伤害。于是他

道：“小姐，您就原谅阿彩吧，白太医帮过她，她也只是想要报恩而已。”

“对对对，是这样。小姐，老爷他是真的想您了，才会出此下策，您千万别怪他。

他跟奴婢说他想您了，但是不能去见您，奴婢问老爷为什么，他说你们之间隔着一条人命，虽然奴婢听不懂老爷的话，但奴婢看得出来，老爷很难过。”

他说他们之间隔着一条人命，她以为是苏洛雪，心道：只要她好起来，他们是不是就还有机会。

良久，秦飘然才将阿彩的话全部理解、消化。她倾身去扶阿彩，道：“起来吧，让子悦陪你去取些消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