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阿彩赶紧上前跪地行礼，道：“飘然拜见王上！”

“奴婢拜见王上。”

阿彩是还是第一次亲眼看见墨亦风，这个活了五百年，被传成神啊、妖怪啊、、、、、、各种形象的优越国的王。

她偷偷抬眸，眼前之人让她震惊，剑眉星目，鼻梁挺直，薄唇轻启，这长相说是倾世也不为过，让人怎么也无法和传言中的妖怪联系在一起。

浑身散发着一股冷冽的气息，霸气外露，让人不敢靠近。

觉察到一道寒冷至极的眸光打过来，阿彩慌慌张张低下头，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墨亦风道：“都起来吧！”语气低缓，带着无形的魄力。

“谢王上！”

“谢王上！”

阿彩扶着秦飘然站起身。

墨亦风看了一眼紧挨着秦飘然，却不见行礼的白术，对苏洛雪道：“雪儿，本王还有事，让秦飘然陪你聊聊天，可好？”

苏洛雪点点头，抬眸去看秦飘然的瞬间，唇瓣弯起一抹浅浅的弧度，月眉轻扬，露出笑意。

淡淡地，刹那间，还是被墨亦风捕捉到，他向白术投去赞许的目光，算是原谅了他方才的无礼。

临出门前，白术回头看了一眼秦飘然，眉头紧蹙，眼神复杂，猜不透其深意，秦飘然愕然。

“秦小姐，请坐。”苏洛雪如是说，伸手去拿紫砂茶壶，摇了两下，道：“没水了，我去煮一些。”

阿彩赶紧上前接过茶壶道：“苏姑娘这些交给奴婢来做便好，您就和我家小姐聊聊天。”

苏洛雪微笑着点头答应。

“秦小姐！”

“苏姑娘，你唤我飘然便好。”

“那你也别姑娘、姑娘的，唤我洛雪。”

“洛雪。”

“飘然。”

两人相视一笑，距离就这样拉近了。

为了不让苏洛雪触景伤情，经白术提议，苏洛雪搬出念棠殿，和秦飘然住进了旁边的韶华殿。

朱漆大门两旁，浑圆的柱子上题着两行字：东皇去后韶华尽，老圃寒春别有秋。

字迹飘逸，苍劲有力，苏洛雪一看就知道是墨亦风的笔迹。她看过墨亦风写字，随性飘洒，偏偏公子，让她好生着迷。

此时回想起来，只觉他身份尊贵，可望而不可即。

韶华殿不及念棠殿宽敞、奢华，仅一间正殿和一间偏殿，厨房是偏殿改造的。院子里种满长青树，即使大雪过后，还是能看见绿色，清幽雅静，倒也让人心情舒畅。

一株红梅傲雪盛开，淡淡的香味飘满正个韶华殿。雨花石小径从大门铺向正殿，比起青石地板更有意境。

苏洛雪打心里喜欢这个地方。加之秦飘然的到来，心情好转不少。两个人谈天说地，日子变得惬意。

唯独提及白术，秦飘然沉默，提及墨亦风，苏洛雪不语。

秦飘然走了，韶华殿清净极了，苏洛雪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发呆。

墨亦风踏进大门的时候，苏洛雪的安静让他心疼。

海棠刺绣的衣裙再也没有往日的灵动，精巧别致的脸上再也没有笑意，梨花窝不再出现，双眸清湛，波澜不惊，再也没有星光点点。

墨亦风迈着修长的腿，步履稳健、沉重。轻笑间，眉宇染尽风华，倜傥风流，绝尘出世。只是那额间的白发，苏洛雪看一次心痛一次。

她不知道她和墨亦风之间到底是怎样的缘分，不知道她前世做为上官海棠究竟有多爱墨亦风。

她只知道如今的她爱不起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

“怎么又是一个人坐在这里，冷吗？”

责备的话里没有一丝责怪的语气，全是心疼和爱意。

苏洛雪直起身，看了一眼铺满毛绒绒的躺椅，摇头道：“不冷。”

顿了顿，又道：“王上！”

一开始，墨亦风会在没有其他人的时候，纠正苏洛雪的这个称呼，几次无果后，他也不再勉强。

只是，他再也听不见那声软糯糯的“风哥哥”了。

他应着：“嗯！”俯下身，想把她拥进怀里，手抬到半空中又收了回来，他弯下膝盖，半蹲在她面前，“怎么了。”

墨亦风一举一动，屈尊而又降贵，看在苏洛雪眼里，满是心疼。

犹豫半刻后，她道：“我想离开这里。”

简单的一句话，没有人知道她在心里练习了多少遍。不同的措辞，同样的意思，她想用最简单的话表达清楚她的意思，既能让墨亦风答应，又不会让他伤心。

可最后说出口的只有这么一句。

她还记得，当初她药石无医，跟墨亦风说放弃医治她的时候，墨亦风说的那句话，“本王求你活下去！”

她知道他哭了。她想这一次他也会求她留下吧。但无论如何，她要说服他，放她离开。

墨亦风却道：“好！”他唇角微扬，眼睛都是笑意，可那颗跳动的心脏早已经被千刀万剐，血肉模糊。即使这样，还是得一直跳动下去，片刻都不能停歇。

痛入骨髓，蔓延至全身每个器官，乃至每个毛孔。

苏洛雪怔怔然地看着墨亦风，她没有想到他会如此轻易地答应，让她离开。

墨亦风又道：“想好去哪儿了吗？本王让于显荣送你。”

苏洛雪道：“我想回桃花村，把小宝和青青的遗物带回去，埋在那里，我想他们应该也很想念桃花村吧。”

墨亦风从怀里拿出一支狼毫毛笔，笔头上刻着一个“风”字。他道：“发现小宝的时候，他手里一直握着这支笔。”

苏洛雪接过毛笔，瞳仁被泪光覆盖，眼眶绯红。

墨亦风做好了为她搽拭眼泪的准备。

突然，她轻轻咧嘴，露出脸上的梨花窝，道：“谢谢！”眼泪就这样被困在眼眶里，清澈明亮，水光盈盈。

墨亦风轻轻直起身，眸子里神情不明，他道：“桃花村暂时没办法回去了，战事吃紧，桃花村已经失守，本王让于显荣护送你去西蜀国。”

很显然，对于他的话，苏洛雪一脸懵，“桃花失守了？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会起战争？”

墨亦风别过头，“好了，你就别操心这些了，好好准备一下，这几日就离开！”

“可是，王上、、、、、、”

“本王还有事，晚些再过来陪你。”说罢转身离开。

苏洛雪望着那抹背影，孤单而又落寞，心脏一阵绞痛，她开始怀疑选择离开究竟是对还是不对。

墨亦风不愿说的事，墨其羽也是闭口不言，知道他还未走出失去叶青青的伤痛，苏洛雪也不便多问，只是叮嘱一句：“羽大人别太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