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头就是个贪生怕死的主，他才不可能冒着违背三界条例的危险帮你，别痴心妄想了，他若真心帮你也不至于让你等了这么些年。七弟。”

他忽然唤墨亦风七弟，墨亦风听得一阵恶心，毫无半点当年之情，他与他之间本来就没有任何情分可言。

墨亦风看着眼前熟悉而又陌生脸，曾经这张脸下的主人与他把酒言欢，惺惺相惜，一声“七弟”，一声“五哥”道不尽兄弟之情。

当这张脸被景行夺取，兄弟情分早就烟消云散。

“为什么还要用这张脸？”不解的同时，他实在不喜欢景行一直霸占着墨亦景的脸。

“因为像你啊，她就喜欢你这个样子，不是吗？”

景行给出的解释，墨亦风不知该谢谢他还是应该跟他打上一架。

“七弟。”他又唤了一声，一种为兄的姿态道：“放弃吧，你是魔，永远都不会有光明。可她不同，她才十六岁，花一样的年纪，她应该生活在阳光下，享受这世间一切的美好。”

墨亦风微微一怔，景行的每一句话正中要害，他的心开始慌了。

“就算本君放弃，但那个人也绝对不会是你。”

他说完愤然转身，消失在夜幕之中。

俊秀的脸颊也随即隐于黑暗，只剩下一点不屑的味道，在空气中经久不散。

四宝殿，白术更完衣袍，熄灭烛台准备就寝，忽觉背后一阵凉意，能浸透四肢百骸的那种。微微一怔过后，是一脸随行不羁的样子，他不慌不忙地将脱下的金丝绣龙纹衣袍又穿回去。

“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全都办妥了，你不用感谢。”

他知道对方肯定不是特意来感谢他，他故意这么一说，只是提醒对方记着他的好，千万别发起火来把他这宫殿给拆了。

如若墨亦风是凡人还好，脾气再是暴戾，他也不至于害怕。如今对方已非凡人，在他面前，他白术不过蝼蚁，谁知道一个喜怒无常的魔君会做出什么事来。

闻言，墨亦风还不客气地将他拆穿：“你知道本君不是来感谢你的。”顿了顿又道：“当然本君还是要道一声谢谢。”

白术将熄灭的蜡烛重新点亮，这才看清那张冷漠到足以疏离世间万物的脸，眼底染尽冰霜，连眸子都不带一丝温度。

比起上一次见到他，墨亦风这次的样子更为可怕。

白术心生出了害怕。他道：“谢我收下了，说吧，这次又为何事，只要我力所能力及，定当竭尽全力。”

那么力所不能及的，一定不要强人所难。他是这个意思。

墨亦风怎会听不出他话里的生疏还有忌惮，他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太不近人情了。在魔界待久了，他完全忘记了和人之间应该怎么相处。至于对冷月如何做到温柔，那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反应。

好在他也是个知错能改的人，不，是魔，墨黑的眸子渐渐恢复清明，整个人慢慢放松下来，将浑身的戾气收敛起来。

一直压抑着的白术，缓缓吐了一口气，精神不再紧绷，道：“你刚才的样子，还就真的吓到我了。”

“对不起。”语气依旧冷淡，但听得出来是发自真心的。

白术一愣，心道他没听错吧，墨亦风竟然跟他说对不起，他唇角一扬道：“我还是比较喜欢你刚才的样子。”

墨亦风：“、、、、、、”白了他一眼，纯粹找虐型。

白术这才走上前，安抚道：“好了，先消消气，有什么事坐下来慢慢说，只要我能帮上忙，万死不辞这总行了吧。”

他将墨亦风安排在他的太师椅上，自己则站在一旁，“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他回来了。”余音颤抖，透着不安的情绪。

“他？谁啊？”

“景行！”

“景、、、、、、景行？”比起方才墨亦风的暴戾让他心生害怕，这个消息无疑更加让他感到惊恐，景行那些血腥残暴的行为，他可是历历在目。“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那是他的凡人躯体，如今他修道成仙，还缠上了冷月。”说到景行对冷月纠缠不休，双手紧握成拳，咬着牙。一字一顿，仿佛是从牙缝之中挤出来一般，恨不能将话中之人咬个粉碎。

白术良久都无法从震惊中走出来。

那日于显荣回宫复命时，还告诉他，他看见了与墨其羽和叶青青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加上景行，那他们这一行人就齐了，只是为的为魔，成的成仙，还有他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

若用缘分来形容的话，是善缘还是孽缘？

白术认为孽缘多一些。

他抬手想拍一拍墨亦风的肩却又觉得不妥，他放下抬在半空中的手道：“别生气，别生气。你说景行现在是仙？那我一个凡人能帮上什么忙？打我肯定是打不过他，你们两个打一场的话，应该有神算、、、、、、”

不等他话说完，墨亦风道：“你下一道旨吧。”

“又、、、、、、”后面的话硬生生被墨亦风的那一记目光给瞪了回去。他咧嘴，含淡淡的、不失礼数的笑意，道：“下什么旨？你说。”

“赐婚。”

“赐、、、、、、婚？给谁赐婚？”墨亦风一次次语出惊人，绕是白术经历过大风大浪，也是措手不及。

“冷月和沈弈秋。”没有人知道，这两个人的名字从他口中说出来的时候，有多么艰难。做出这个决定时，他的心该多么痛。

白术陷在震惊之中，整个人险些站不稳，往身后倒去。

半晌，才定下神，道：“怎么又是他们俩！不对啊，你之前不是不让沈弈秋接近冷月吗？现在又是整的哪一出啊？”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墨亦风彻底失了耐性。

“要我下旨可以，但我总得知道缘由吧，莫非他们两个早就情投意合？”

“他要带冷月走！”他侧过身，抬眸对着白术嘶吼：“景行要带冷月离开王城！本君绝对不允许他这么做！与其这样，本君宁愿她和沈弈秋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