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晟洗过手一边走近一边说。“你月份越来越大，更要小心，虽然天气热也别太贪凉。”

秦瑶慢慢地将凉茶放下，不情愿地说“这日子未免也太难过了，怎么就连口凉茶都不能喝？”

皱起眉毛嘟着嘴的秦瑶看起来更像个孩子，还是那种要求没有被满足的孩子。

独孤晟坐在她身后，动作轻柔地为她按摩手脚。“好像越来越肿了。”

脚肿得连独孤晟的鞋都快穿不下的秦瑶气呼呼的瞪了独孤晟一眼，眼中之意很清楚，这难道不是都怪你吗！

独孤晟开怀大笑，讨好般认认真真地为她按摩“白天都干什么了？”

秦瑶掰着手指头数“看书，喝茶，发呆，对了，今天甄才人来坐了一会儿，她穿烟紫色真好看！”

眼前的人脸色红润，双眸明亮，说话的时候声音又娇又软，这个人肚子里有他的第一个孩子。

凉扇远远地放着，吹过来的风微凉，再加上窗外的夜风，比白天好受多了。

桌上堆着独孤晟让人找来的一大堆闲书，玲琅满目让人不知从何看起。秦瑶随手翻看着问“宫里还有这些书？我还以为只有经史子集呢！”

独孤晟解释说“我小时候也爱看闲书，那时候藏了很多。”

粗粗看去都是些山水游记，志怪奇谈，没想到独孤晟也曾经是个喜欢寄情山水的少年。

察觉到秦瑶的目光，独孤晟点着她的额头说“你是不是觉得这些书不像我会看的？”

秦瑶被人点出心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看起来确实不像是会喜欢看这些书的人啊！”说起来这些更像是独孤晏的喜好。

独孤晟随手一翻拿出一本九州志，在秦瑶面前摊开。“我那时候还写了心得。”摊开的这一页寥寥数语写着他当时看过后写下的感悟，字迹和现在差不多，不过没有现在这么刚劲。

真没想到独孤晟还有这一面。

独孤晟就着这一页往下读，都是些奇幻瑰丽的传说，秦瑶听着也十分向往。“你说九州真的存在吗？”

“关于九州的传说很多，不过大多是虚妄之谈，《九州志》也只是一本真假难辨的杂文，真要说起来恐怕也多是杜撰。九州或许只是一个传说。”独孤晟摸着秦瑶的肚子说。

找你秦瑶显怀以后，独孤晟有事没事就喜欢坐在她身边不厌其烦地抚摸着她的肚子，有时候还要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看得秦瑶十分无奈。

秦瑶靠在他怀里，手指闲不住地绕着他腰上的玉佩的流苏，仔细一看玉佩上刻的是穷奇，秦瑶奇怪道“你为什么会用这种凶兽做玉佩？”

独孤晟顺着她的目光看下去，把她的手和玉佩一起握在手心。“穷奇是凶兽，我也不是好人，以毒攻毒的法子。”

秦瑶趴在他的胸口声音闷闷地“我觉得你不是坏人。”

独孤晟笑了，双手把人圈在怀里，爱怜地拍着她，像拍着一个不高兴的孩子。“你这样说，我听着很高兴。”

“我记得之前送了很多新鲜料子来，怎么不多做些衣裳？”秦瑶还是一身往日常见的蓝底绣合欢花家常衣裳，已经穿得半旧。独孤晟忽然想起自己往这里送过不少料子，却没见她穿。

秦瑶撇了撇嘴说“就是做了新衣裳也穿不了多久，何必浪费呢。”

独孤晟不以为然道“每一季都有新的供上来，不必节省。”

秦瑶却说“年年都有是不假，可也不能这么铺张浪费啊，不然万一人家说我是妖后可怎么办？”

独孤晟将鼻尖抵上她的磨蹭“你是妖后那我是什么？”

秦瑶轻轻地蹭着他的鼻尖，趴到他耳边说“我是妖后，你自然就是昏君啊！”声音婉转娇柔，细细密密地缠绕着卷入耳朵里，微微上翘的尾音让听见的人身子酥麻，蠢蠢欲动。

独孤晟笑着去寻她的耳朵，啃噬、轻捻，他哑着嗓子喊“瑶瑶！”

秦瑶双手攀附着他的脖子，在独孤晟快要起身的时候低低地说了一句“孩子！”

独孤晟顺势从小腿摸上秦瑶的肚子，叹了口气，将人打横抱起放在床上。两人离得极近，独孤晟却还是压着嗓子说“你等着！”

秦瑶笑开了花，看着独孤晟翻身躺在一边闭着眼睛深呼吸。

独孤晟抓住在胸口作乱的手，盯着秦瑶说“不要考验我！”

秦瑶不甘示弱地瞪回去，却换来唇上辗转反侧的深情。

秦瑶捂着嘴闭着眼听独孤晟说“我经不起你的考验。”

好不容易闭着眼恢复平静，独孤晟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渐渐放松下来，握住她的手慢慢地陷入睡眠。

云雾缭绕的桃花树下，秦瑶侧身坐着，怀里抱着襁褓，正在低头哄孩子。

独孤晟想要走近去看一看她，看一看孩子却发现无论怎样都没办法靠近，他大声地喊着她的名字，她似乎有所察觉，回身望过来时眼睛里一片茫然，可她却笑了。

独孤晟拼命朝她奔跑却始终没有办法接近，只能看着她离自己越来越远。

惊醒的他万万没想到睁眼看见的那双眼睛会充满防备。

秦瑶白着脸说“叫医丞！”

独孤晟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现秦瑶出了一身的冷汗，死死地咬着嘴唇不说话。

慌了神的独孤晟连声问“你怎么了？”

秦瑶用力攥着他的手说“你是不是做了噩梦？我听见你在叫我的名字？”

独孤晟看着她的肚子，整个人都僵住了，难道他刚才碰到了她的肚子？

来不及细想独孤晟几步跑到门前大声喊人去请医丞。

他将秦瑶紧紧抱在怀中，不敢想万一......

秦瑶从疼痛中缓和了一些，还分神安慰他“只是碰了一下，不要急的，医丞来看过就好了。”

独孤晟抱着她，脑子里乱成一片，根本没有了平时的果断干脆。

幸好医丞说没有大碍，只是碰了一下，不过医丞犹豫再三还是对独孤晟说“陛下与国君虽然恩爱，可最近还是分床而卧比较稳妥。”

独孤晟还追问了很多照顾孕妇的方法，直到医丞再三强调无碍后才肯回来。

这一夜躺在小床上的独孤晟整整一夜都辗转反侧，秦瑶一有动静就会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