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公主太努力
作者: | 分类:古言 | 字数:57.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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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 畅音阁说理
戏台子一早就已经搭好,戏子们严装以待,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妥当,可看戏的人直到晌午后才姗姗来迟。
金清秀跟在太后身边,与太后说话,身后跟着带着二殿下的姜秀修媛。
“宫里的这些戏班子来来回回都是那些戏,难为他们还能够唱出新意。”太后道,顺嘴问“金侍御喜欢听什么戏?”
金清秀猜着太后的心意说“妾身在家时常陪着祖母看戏,看得多是姜子牙斩将封神这样的热闹戏,偶尔陪着母亲也曾听过紫钗记,红叶题诗这样的。”
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说“你们家也是会听戏的,这些戏都很好!”说着又问落后了半步的姜秀修媛“你呢,都看什么戏?”
因着回头看姜秀修媛而停下来的太后恰好看见二殿下往身后藏东西的动作,喝令他拿出来。
那是一个没有坠流苏的小荷包,边角已经被磨破,露出里头白色的缎子。
“这是什么东西?”太后沉着脸问。
宫人们都不敢回话,跪在地上发抖。
姜秀修媛捏了捏二殿下的手,向太后说“这是月修媛禁足之前给二殿下做的,二殿下思母心切,总是带在身边。”
脸色并未因此而好转的太后命身后的宫人拿走二殿下手里的荷包。“月修媛行为不端,以后不要让二殿下再去眠柳殿。”
荷包被夺走的二殿下哭闹着不肯放手,哭喊着在地上打滚。这样的行径让太后的脸色更差,有心显眼的金清秀在看见姜秀修媛疲惫的神色时心底暗暗盘算了一番,太后这样不喜欢月修媛,如果自己这时候开口,恐怕会适得其反。
决定隔岸观火的金清秀冷眼旁观着半大的孩童和几个宫人之间实力悬殊的争夺,最终半旧的荷包还是被夺走。
孩子抹着眼泪的哭喊没能换来安慰,反而让人心生厌恶。丢下一句“送他回去!”这样的插曲已经惹得不快,不会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去忤逆太后。
目送太后先行,姜秀修媛摸了摸二殿下的头,生不逢时啊。“殿下回去吧,别惹太后生气。”
独孤宁拉着她的衣角不肯松开,嚷嚷着不肯走。小胳膊怎么拧得过大腿?就是再不情愿独孤宁也只能在宫人的辖制下被迫离去。
邻水的畅音阁中人来得齐全,厮混着见过礼后各自落座。
戏折子早就递上来了,秦瑶让过太后,看她点了沉香救母和大闹天宫。自己便只点了一出鲁智深倒拔垂杨柳。接着去让良妃。
良妃只说都是热闹戏,她点一出狸猫换太子歇一歇耳朵。再让德妃,德妃一向不爱听戏,并没有点,命送去给淑妃。
淑妃便点了一出紫钗记,道“这出戏一贯是不错的,今日便照旧点吧。”
如此,高位们都点过一遍,戏子们都是惯熟宫中规矩的,没多久戏台上就唱开了。
戏台上龙王和大圣正在争辩,你来我往好不热闹。穿行于台上的仙女衣袂飘飘,顾盼生姿。太后看得入神,不查姜秀修媛已悄悄来了。
水面上听曲声音格外嘹亮,以至于畅音阁里的说话声都听不真切。
玉娘伏在秦瑶耳边说“二殿下没有来。”
“悄悄问问是不是不舒服。若是,趁早叫医丞过去。”秦瑶道。
玉娘回来得很快。“二殿下在路上与太后起了争执,被送回去了。”
送回去?“因为什么起的争执?”
“听说是因为一只荷包,似乎是月修媛做的。”玉娘回忆着刚才听到的消息说。
“二殿下在宝慈殿住多长时间了?”
玉娘掰着手指头算了。“还不到三个月。”
台上此时恰好唱到大圣对阵十万天兵天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中,秦瑶看沉醉其中的太后恐怕早就忘了宝慈殿中如今有个失了母亲的孩子正在嚎啕大哭。
“由她去吧,太后是祖母,不会真的把他怎么样。”眼光重新落回台上时,这一节已经唱过,正是鸣金收兵,重整旗鼓的关头。
不知太后想到了什么,忽然命人撤了沉香救母的戏。后头一时忙乱,慌忙上了鲁智深倒拔垂杨柳。这一折子唱罢,也听得人倦了。
恰好远处停着几只画舫,瞧着十分可爱,太后便命都上船,水面上听戏,更有一番乐趣。
几个有孕的害怕船上颠簸,都不肯上,便仍留在岸上,只是都挪到前头另铺了座椅。
其余人分作两船,荡在水面上,戏台子上的声音听起来很有些余音绕梁的感觉。
太后在船舱里小歇,其余人各自拣了自己喜欢的位置或坐或倚,各得其便。
秦瑶避往船尾,摇着手里的团扇闭着眼睛听。“这出戏虽唱的是前朝,不过如今听起来仍有颇多值得探究之处?”
巧娘低头替太子擦干净手上因为吃点心留下的残渣,恰好听到此处。“李妃心善,不想却落得这样的下场。”
“善而无谋是为懦。这世上总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的。”
“母亲!为什么呀?”奶声奶气的独孤宇问。
一时忘了独孤宇还在这里的秦瑶忽然拿开遮在脸上的扇子,发现身边几人都看着自己。“因为好人都被坏人害死了。”
“为什么好人不能害死坏人呢?”独孤宇所问的恰好是巧娘和玉娘所不解的。
三双眼睛盯着自己,让秦瑶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很重。“因为,如果好人做了和坏人一样的事情,就不算是好人了。”
“人生在世,总会面临许多意想不到的事情。不可能所有事情都顺心顺意,总会有让你接受不了的事情。你也很容易会遇见很多和你背道而驰的人。”
“可这些都不重要,人生在世但求无愧于心。这世上最不缺就是小人,而君子却不常有。谨守本心,才是立身之道。”
“那君子和小人有什么不同吗?”独孤宇问。
“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秦瑶刚想说他这么小的年纪不必懂,可转念一想还是张口解释。“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是有些道理的,相近者相亲就是这个道理。”
“只是有时候你身边的人未必都是值得交往的朋友。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本是人之常情,即便遇见也不必伤悲。”
三人若有所思的模样落入秦瑶眼中,不觉有趣,只是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