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儿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司晨问：“你觉得我来找你该是为什么？是续前缘，还是忆过往，亦或是，感谢你主动收下楚羿做徒弟？”

司晨轻抚玉钗的动作顿住，慢慢抬头对上玥儿的眼睛：“所以，你来是质问我为什么收楚羿为徒的？”

“是。”玥儿回的干脆。

司晨道：“放眼青云大陆，我司晨是唯一飞升的仙人。不管是五大家族还是凌麓的子民，有多少人想拜在我的门下，我却没有同意。我收了楚羿这唯一的弟子，是看他天赋非凡，是看他根骨奇佳，所以想给他一个远大的未来。”

玥儿嗤笑一声：“我早怎么没有发现，你司晨是这般不要脸之人。”

司晨：“……”

“修道修仙，首先修的是人心，是正道。你的确是青云大陆唯一飞升的仙人，但你是怎么飞升的不会忘了吧。你是踩着我的尸骨飞升的。还有，这青云大陆千千万万人想拜你为师你不收，你偏偏收了楚羿为徒弟，真的是因为他天赋异禀么？我想是因为他和我走得很近吧。”

玥儿毫不留情面的说出这番话，司晨袖笼里的手动了动，却没有发火。

“灵隐，当年的确是你护住我安全，自己惨死在天劫下。但是我也按照我承诺于你的，用尽力气收你魂魄，助你转世。如今，我们好不容易再相遇，你为何不是喜极而泣，却是旧事重提呢？”

玥儿“呵呵”两声：“对，我不该旧事重提的，这有损你仙人的面子。当初你还不是仙人的时候，每一次天劫，都是我护你左右。你一次一次顺利破劫，我却一次一次遍体鳞伤。直到最后你要飞升，我们都知道，我若是再为你阻挡天劫，我会遭遇什么。但是你依然没有放弃飞升。虽然你对我承诺，飞升后一定会用仙法护住我魂魄，助我转世。那样我们就能又永远在一起了。但是，我转世，又转世之后，看到了父亲母亲霍奕辰和顾颜兮的爱，才知道真正的爱不是你那样一味只是索取的。真正的爱，也不是我曾经一味傻傻的付出。”

“每个人的爱的方式是不同的。我们追求的是真正的天长地久。”司晨终于从椅子上起身，走到玥儿面前：“你说这些只是在为你的变心而找的借口。”

玥儿笑了：“所以啊，你知道我可能变了心，可能喜欢上了楚羿，就提前找到他收他为徒弟。你想利用你们的师徒关系捆绑住他的道德，让他不敢继续喜欢我，对吧。”

司晨看着玥儿的眼睛，想一直看到她的心里。但是玥儿眼底干净如星辰，心头坦荡荡。她的眼底更好像一面镜子，照出的是自己的无耻和自私。

“灵隐，我这么做只是因为要和你永永远远在一起。我们曾经不是说好的么？我先飞升，然后我就会救活你，帮你飞升。然后我们做一对神仙眷侣，这不好么？”

“做神仙真的很好么？如果那么好，你就不会自封于棺材千年了吧。”

“我自封于棺材千年，是在等你！”

“不要再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来骗我了，我已经活了三世，再不是曾经傻傻的灵隐了。你自封于棺材千年，只是这世界就你一个仙人，太孤独，太寂寞了。人人都想长生不老，但是真正永生了，没有生老病死了，就一个人十年如一日，百年如一日的活着，生又有什么意义？所以你才自封于棺材，所以你想等我转世后帮我飞升。那样，这世上就有两个永生的人，就有人陪你了。”

玥儿的话字字诛心，说的司晨一退再退。

司晨完全想不到，玥儿现在就是个普通人，却看透人心，看透自己的所思所想。而自己一个仙人，一个不老不死法力无边的仙，却完全看不透她。

玥儿不想再和司晨说什么，转身要离开。可眼前白影一闪，司晨挡在玥儿面前，阻拦：“你要去找楚羿么？”

“这是我的事，你走开。”玥儿冷声道。

“灵隐……”司晨抬手要抓玥儿的胳膊，可是一双手却先一步将玥儿一把扯走。

“楚羿！”玥儿推一把来人：“你来做什么，快点走。”

楚羿不松开玥儿：“我可以走，除非和你一起。”

司晨看到徒弟大逆不道的行为，脸色瞬间冷了：“大胆楚羿，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么！”

楚羿看着司晨，一直温润的眼底此时满是决绝神色：“我知道我在做什么。玥儿是我的朋友，她想留下，我就陪她留下。他若想离开，我就会护着她离开。”

司晨眼底轻眯：“我是你师傅！”

“我承认你是我师傅。如果我忤逆了你，等我送走了她自会回来领罚。”楚羿丝毫不退让。

玥儿原本要推开楚羿的，但是这一刻，她将楚羿的手反握的更紧：“你来多久了？”

“从你进门的那一刻。”楚羿看着玥儿轻声道。

玥儿笑了：“所以，我和司晨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当然，这也是他有意让你听的。”

楚羿点头，然后看向司晨。

司晨不否认自己早就知道楚羿在门外：“楚羿，既然你都听见了，那就应该知道，你口中的朋友玥儿其实就是你的师娘，灵隐。你应当离她远一点，注意你们的身份。”

楚羿转头看着玥儿的眼睛说道：“她是谁她自己最清楚。她若说自己是灵隐，我便叫师娘。她若说叫玥儿，那就是我的朋友。”

玥儿就知道楚羿最宠着自己，自己说什么他都会无条件的支持，只要是自己做的决定，他都尊重。

玥儿故意当着司晨的面问：“楚羿，你如此说是想我信任你吧，这样你以后渡劫的时候，我就能帮你了对不对？”

楚羿心疼的揉了揉玥儿的脑袋：“傻瓜，在我心中你比修炼重要的多的多。我从没有想过修仙，更不会在伤害你的前提下助我修炼。你就是你，你是为你自己而生，不是为别人而生。”

司晨冷笑一声：“说的如此好听却也不能当真。因为这世上的人就没有不自私的，你现在说的这些都是为了哄灵隐开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