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明天子哼了一声，说道：

“既然你看这些学问不过如此，为什么《仪礼》、《周礼》之类，知之甚少呢。”

他是说须臾不知礼？还是说须臾不好好学礼？言多必失，须臾转了转眼珠子，说道：

“陛下一大早叫臣婢过来，是批评臣婢读书不好吗？”

“昨天晚上，有人闯进了王宫，闯进了我的昭和殿。你知道吗？”昭明天子说。

须臾说：“臣婢已经听说了。”

“只是听说吗？”天子问道。

“当然只是听说。难道臣婢还能亲见不成？”须臾说这话的时候，天子敏锐的目光一直盯着她。

看到天子那样的目光，须臾暗自有点得意。“你不是看不起我吗？想不到吧。我在你这么威严的宫殿里，也能来去自如。”

想到这里，须臾嫣然一笑，无所畏惧地盯着他。

“能够躲开侍卫军的追捕，能够在房檐宫墙上面来去自如。真是好身手！不过，这样也太冒险了，刀剑不留情。是不是？”天子问道。

“陛下还会关心那个人的生死吗？”须臾问他。

“当然。朕为天子。天下万民都是朕的子民。朕怎么会不关心呢。是不是？”

天子还用那种猜不透的眼光，似是非是看着须臾。

“陛下是怀疑臣婢吗？”须臾问道。

昭明天子说道：“朕现在不追究是谁闯进了王宫。但是，朕很生气。昨天晚上这个人，闯入了朕的书房，真是胆大妄为，竟然敢翻动朕的东西。可是朕感到奇怪：珠宝玉石，他也没有动；文书诏命，他也没有拿。那么他进入朕的书房，是来做什么的？朕百思不得其解。”

这个问题，须臾可不能回答他。因为很好奇啊！

“也许只是好奇吧。”昭明天子说道。

须臾听到这话，惊了一下，看了看昭明。昭明站起身来，须臾还在愣神，他伸手抓住了须臾的手。

没错！是伸手抓住了须臾的手！就像第一次须臾见到他的那一次，他伸出手抓住须臾的手一样。须臾有点恐慌。

“须臾，我带你进去看看，看看我的书房里面，都有什么东西？”昭明天子说道。

“我已经看过了！我现在不想看了。”须臾心里想到。但是她不敢拒绝，只好跟着他一起，走到书房的里间里去。

昭明天子在里间的桌案前面坐下了。他自己给自己泡了一点香茗。他的香茗味道很好，带点栀子花和白雪云峰草的香味，很快整个屋宇里面飘漾的都是他的茶香。

“须臾，去那边的柜子边，打开第三个柜橱，把里面的东西给朕拿出来。”昭明天子吩咐道。

第三个柜橱？

那里面不是很多女孩子的画像吗？

昭明天子让须臾拿这个做什么？

试探自己吗？

一定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须臾走过去，打开那个柜橱，一叠黄绢布帛上面的女孩子的画像，出现在她面前了。

这时候不是昨晚的月下。月亮下面银灰黯淡的光线下面，须臾只能依稀看到那个女孩子的画像。可是现在，它们真真切切出现在自己面前了——

须臾伸出了手，可是还是有点犹豫。

“全部都给陛下拿过去吗？”须臾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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