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只是一个卑贱的奴婢。能够出气的死人罢了。有什么好不好的？”须臾回答说。

“义父会很好对你的。你跟着他，好好过日子。”昆仑对须臾说道。

“你呢？回到王宫里，在昭明膝下，和太子妃一起，好好过日子吗？”须臾问他。

昆仑默然。须臾愤然说：

“早知道如此，何必当初？我为什么要认识你？为什么要跟着你离开灵州山？为什么要不顾昭明的追杀和你在一起？我是为了什么？”

须臾说着泪流满面。昆仑的心也破碎了。

“对不起，须臾。不管你说什么，我无言以对。我对不住你。我们今生的缘分太浅，面临的障碍太大。这样的爱沉重得我无法呼吸。须臾，我只能希望我们今后世世代代不要再做兄妹。如果我们还有来生，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困难，不管经历什么样的坎坷，哪怕是死我都在所不惜。须臾，我向你发誓！”

昆仑说完，咬破手指，用手指上面的血点在须臾的眉间额头上。

“如果有来生，我希望你的眉间额头上有这样一个红记，让我一眼都能认出你。我会把全部的生命给偿还给你，为你守护三生三世。须臾，原谅我。我如果要有一个没有负疚的心，就不得不放弃和你的一切。这种压力让我生不如死。须臾，来世再见吧。”

昆仑说完这些话，他不敢再去看须臾泪光晶莹的眼睛。他扭转头，从殿宇里面走了出去。

襄王看到昆仑走了进去，不知道两个人说什么。没过一会儿，昆仑就退了出来。昆仑知道须臾现在是襄王的人，不得不避嫌，他也不敢久留。离开殿宇，给襄王行了礼。

“义父，须臾成长山林，不懂规矩，义父好好教导。儿臣告退了。”

襄王嗯了一声。昆仑就坐上他的玉辇，回王宫去了。

襄王走到殿宇里面，看到须臾埋着头，缩在殿宇的一角，哭得落花流水。襄王知道劝不住，留着她在殿宇里，自己起身离去了。

……

襄王漫无目的走在宫里的小路上。

他回头看看那个灯盏闪耀的、空荡荡的殿宇，似乎还能看到那个伤心欲绝的女孩子心碎一般的痛哭。

当年的莫离，被他带到夏宇宫的时候，也是这样，哭得昏天黑地。莫离的心里，只有她的学谕大人，那个昭明太子啊！对于襄王，她太隔膜，不熟悉，根本不打算接受他。

襄王没有办法。只能狠狠心，将跟随莫离进宫的紫陌女御痛责了一顿，将莫离镇住。

为什么总是要想起她？已经过去十几年了，为什么总是不由自主要想起她？

襄王的脚步，不由自主，又到了昭华殿。

他迈步走了进去。看了看空空荡荡的昭华殿。引琴女御在祈华殿照顾须臾，引棋女御在这里守着。

“给我备酒。”襄王说了一声。

引棋女御听说襄王要酒，心里就抽搐一下。也不敢多说，急忙让小宫女去准备酒。取出酒樽，给襄王斟了几樽。

襄王端起酒，喝了几樽。酒又满上，他又喝了几樽。

引棋女御看着发慌。襄王酒喝多，就怕他寻衅滋事，打骂女御。慌忙给小宫女送信，赶快告诉引琴女御。就这一回头的工夫，襄王埋着头，咕咚咕咚又是几大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