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别院，微风和煦，暖阳悬空，君墨珩和裴昭执子相对。

“子恒，那个舒家小姐可与扬州的事有所联系？”

“倪风去查了，只是个普通的闺阁小姐，暂未发现异常。”

“可这未免也太巧了，先是救你那次，从对方的种种行径来看定是个久居扬州的闺阁小姐，若是初到扬州者或是行商者绝计不可能去救一个不相干的路人，更遑论后面还有人追杀；其次，你是在西街一带被救，住在那里的人可不都是扬州城的重要人物？再者，舒家舒二老爷刚来京都不久，我们就收到了关于杜医手的消息，字迹别无二致。子恒，你不要告诉我这些都是偶然。”

因为，他们的身份注定，有些看起巧合的事未必不是某些人的别有用心，若是一招不慎就会满盘皆输，马虎不得。

裴昭轻轻泯了一口茶，“确然不尽是巧合，倪风也将舒家二房两位小姐的随笔各自拿了过来，但并非是信中的字迹。”

说着便拿出舒云罗和舒茗嫣的随笔，与书信一同扑开放在棋盘上。

“确然非同一人所出，”君墨珩把玩着手中的棋子，“可有其他异常？”

“那舒家二小姐身边有两个会武的婢女，不过她是陆老太师的外孙女，有两个武婢也不足为奇。”

但不知为什么，他那日看到舒茗嫣的时候便觉着好生熟悉，似是给她一种很熟稔的感觉，可自己确实是宫宴那日才初见，裴昭摇了摇头，抛去那些杂绪，许是自己对扬州太过在意了些，加之她弹奏的那首曲子的肃穆杀伐之意正中他的下怀，才会有此乱绪。

“那就把盯梢的暗卫都撤了吧，子恒，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君墨珩一脸郑重。

“想好了？”裴昭没有丝毫意外。

“想好了，若是之前我推着日子了残余生也就过了，但如今我性命已然无虞，没道理还要伸长了脖子等我那几个好兄弟提刀过来的，父皇当年不也是如此才登上那九五至尊的宝座吗？”

提起圣上，君墨珩没有丝毫的敬意，那如玉的眼眸里尽是不屑

如若父皇心里当真有他这个儿子，那么在他这些年身重多毒，疾病缠身之时便不会放任不管，如此不公却还想着他的儿子们能和睦相处，当真贪心。

也不想想，亲情这种奢贵的东西，会出现在皇家吗？

明明后宫的女人换了一个又一个，却偏偏还要装出一副忘不了母妃的样子，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

“少珩，慎言！”裴昭提醒道。

这里的耳目众多，防备一点总没错的。

“无妨，你这里我是放心的，就算是那些钉子听到了，这种没凭没据的话不会置我于死地，自然不会传到父皇的耳朵里，”君墨珩丝毫不在意，那几个可没这么蠢。

忽而话锋一转，严肃道，“地点选在了西郊，西昌山不远处，地下也已准备妥当，剩下的就看你的了。”

“嗯，天网那里情况如何？”

“一切尚好，接的任务也多了起来，届时只要实力足够，这京都的风吹草动我们可尽收手中，只是，许是看我情况好转了，我那几个好兄弟又盯得紧了，我们暂时不能过多干涉。”他的这些个手足，可是谁都不打算放过啊。

“还有，朝堂之中我们也需要布局了，只是，不能是那些士族，那些人大抵后面都有猫腻，中立派系的也不是我们能拉拢的，所以，那些寒门学士便是我们的目标。”

“这些事你和卓渊商量即可，我是不懂那些的。”裴昭口中的卓渊正是先皇伴读林学明的嫡孙，明明腹有诗书却无入仕之意，在东林书院挂了一个学究的身份。

君墨珩也是自小天资过人，自林卓渊和君墨珩论策一天一夜后仍是平手，自此之后两人惺惺相惜，林卓渊更是放言，君墨珩是他此生唯一的对手。

也或许正是君墨珩显露出来的比仙才华，才会令那几位生了忌惮吧。

君墨珩一副了然，“就知道你会如此说，你那脑袋里整天装的不是兵法就是阵书，我看以后哪个贵女敢嫁给你这个木头锤子。”

裴昭却是不以为意，那些个贵族小姐也没什么好稀罕的，平日里就知道互相攀比钗环首饰，骑射课上看见马儿也尽是扭捏之态，这样的人，可进不了他们将军府的门。

“我先去西山看看，杜医手说你的身体可以练功了，明日先跟着倪风恢复吧。”

“嗯，我正有此意，正好离秋日横峰秋狩不过半年有余，也该去一次了，只是没了倪风，你行事定要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