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胆识，不知道秤猪力学兽皮的价值，仍舍得为他抛弃一件有灵智的法宝。”黑影飘在电闸房角落，看着地板上破碎直纸，长吐胸中闷气，“我还是老了，竟然被一件只有灵智法宝困了一夜。”

他默默收起破损的吾内直纸，悄然漂出酒吧。

外面旭日初升，东方的天空青云与朝霞交染如画。街道冷清空旷，只有摆早点摊的小贩与清洁工忙碌干活。

黑影七漂八拐来到一处偏僻街角的老当铺，只见店铺门口左右中各悬挂一副红木竖匾，上联写着：“典石成金”，下联写着：“当之无愧”，横联：“才怪”。

十个鎏金大字在朝阳的照耀下发出璀璨崭新的光芒，与当铺的老旧形成鲜明的对比。

横联上当还有一面照妖镜，布满蛛丝灰尘，仍由阳光照射，也照不出什么。

黑影轻敲门把手，店铺门里很快传来一个疲惫而不耐烦的声音：“谁呀？大清早的，还没开业了！”

“我。”黑影回答。

“哪个我？”店铺里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

“我啊，怪才！”黑影回答。

店门这才打开一个小窗，挤出一个篮球大小的半圆脑袋，光秃秃，黄澄澄，令人有种忍不住想摸一摸的冲动。

但仔细一下，才发现它是一只妖怪的脑袋，五十厘米身高，身头合一，如一个胶囊。

并且他五官奇丑，额头横长的一只金黄色的独眼，占据了脸的一大半的面积，把口鼻颧骨下巴全挤在了一起。

“是你……”黄怪才金黄色的虹膜中红豆大小的红色瞳孔，微微颤抖，左右瞟了瞟，确定无妖跟踪，立即吱呀打开一条门缝，紧张招呼道：“快进来。”

黑影也不拖沓，呲溜一声钻了进去。

拉亮灯，店里的摆设映入眼帘，天花板上有斑驳黯淡的水晶灯，墙壁有的古钟旧表，桌台上架着的年代久远的铜刀锈剑，还有许多无氧玻璃箱里展览着各种竹帘破帛，总之一切一切全是古董，堆积如山却又井然有序，密密麻麻占满当铺任何可利用的空间。

“这次又是饭妖的珍珠？”怪才个子踩着楼梯，爬上柜台，带上一架防风眼镜。

“不是，新玩意儿。”黑影话没说完，立即改变话题：“你饭家妖术参悟的怎么样了？”

“快了！”黄怪才从柜台抽屉里提出一个黑尼龙袋，从里面抓了一把沙子，双手反复揉搓，不消半分钟，手心里就捧出一粒洁白无瑕，米饭大小的珍珠。

“果然怪才！”黑影鼓掌赞叹。

黄怪才哂笑自嘲：“离抟沙作饭差远了。如果你给我弄十斤饭妖妖术变出的米饭，我应该能研究透抟沙作饭。”

“不是时候。”黑影惋惜摇头，拿出破损的吾内直纸，递给怪才。

黄怪才手指摩挲纸背，金黄色的眼珠子锃锃发亮，欢喜道：“这是东极欢喜岛的法宝……不对，年代很近，应该产自妖极欢帝国。你在哪得到的？”

“垃圾桶里捡的。”黑影不动声色回答。

黄怪才知道黑影说谎，也不追问，改口问道：“你有什么要求？”

“卖给你，开个价。”黑影语气爽快，颇像甩破烂。

黄怪才皱眉苦算，咬牙道：“十万！”

“成交。”黑影爽快点头。

“我这就去拿。”

黄怪才正转身去后房，却被黑影喝住：“不用，记账上。车神大赛就要开始了，请你帮个忙，以你的名义，帮我把这十万押出去，赢了给你五个点。”

“你啥时候搞赌了？”黄怪才大大的眼睛瞪的更大更圆，像中秋的金月。

“今天。”黑影笑了笑：“帮我押赔率最大的那个！”

……

粉红小猪给猪小龙的精神世界带来的不仅仅是意识与回忆，更是无法形容的灾难。以猪小龙的大一统妖术水平，很难统合这些意识回忆。所以猪小龙只能尽力而为，量力而行。

来到黄飞儿的破厂房的两小时后，他便饥肠辘辘地睁开眼。

引入眼帘的堆积如山，同时散发出刺鼻恶臭的破铜烂铁。屋顶还有各种掉了皮的脏旧电线，像鸟巢里的乱树枝一样，横七竖八拉满了天。

无数的胶囊模样的小黄人，在铜铁破烂里翻来捣去，回收垃圾。也有许多小黄人在电线上无忧无虑的荡秋千，娱乐玩耍。

在这么恶劣的环境里，狗飞飞一脸享受地躺在一台老旧肮脏的车床上，接受车刀钻机打磨身体各处刀片。

火花四溅，金属摩擦声刺耳，他的神情越来越迷离惬意，比做马杀鸡还舒服。

车床旁边，一个独眼小黄人妖族，带着防风眼镜，一边单手控制车床数控，一边满脸银笑，色眯眯地盯着手机，同期嘴里啧啧赞叹道：“好大……好白……”

“难受啊狗飞！”猪小龙嚎了一句，狗飞飞立即吓得从车床上跳了起来。不过他一秒钟后，迅速恢复原样，冰冷无情地问猪小龙：“你哪里难受了？”

“心里……”

“心里怎么难受了？”

“因为梦到了你……”

“梦到我怎么了？”

“我梦到你吃屎，我叫你别吃，你不听还打我。”

“不可能，我是狗妖，最爱吃屎！”狗飞飞连连摇头，七节刀刃组成的颈椎咣当作响。

“无药可救的二哈！”猪小龙自讨没趣，缓缓站起身。

正在看牛飞儿写真的黄飞儿发现猪小龙站了起来，立即严肃道：“你精神世界有病，需要继续静养。”

“什么病？精神积水？”猪小龙压根不信。

“难说！不过你不觉得奇怪？一个远超过你精神意识的怪物，带着磅礴无比的记忆与知识浸入你精神世界，你却没被撑死，这不够奇怪么？”

猪小龙心中一惊，猛地感觉黄飞儿说的很有道理。自己身上似乎又多了一层秘密，难以解释，又无法解释。

黄飞儿推了推防风眼镜，对猪小龙道：“我在你的身上装了一个定位通话设置，能在二十公里范围以内，随时确定你的位置，语音交流。一旦你的精神世界有异样，立即通知我。”

“二十公里？难道你在我身上装了小灵通？”猪小龙眨着猪眼，难以置信。

“你的那两个法宝‘死’了，思维意识完全消散，我把他们改良到你的校园袋里。”黄飞儿拿出一个钵盂敲了敲，猪小龙的校园袋立即响起钵盂的敲击声。

“负肩衣钵……”猪小龙看到校园袋上多了一块补丁，喜极而泣。

如果负肩衣钵九泉之下知道猪小龙看到他被缝在校园袋上，不是悲痛欲绝而是喜极而泣，一定跳起来暴打猪小龙的猪头。

可惜他看不到了。

“另外那个砚台以后改装，现在没有想好图纸。”黄飞儿顿了顿，又道：“有机会你去找个医国的后裔，让他们给你看看。或许可以找到办法。”

“医国后裔？扁鹊后裔可以么？”猪小龙想到小喜鹊，立马打开校园袋，放它出来。

或许是在校园袋里装久了，小喜鹊扑腾飞出校园袋，立即在猪小龙一阵乱啄，磕得猪小龙的脑瓜子咚咚直响，啄起几个大包。

狗飞飞狗眼圆瞪，道：“这是扁鹊后裔？说它是啄木鸟后裔才对！”

“也许它就是鹊妖与啄木鸟妖的混血，只不过做了整容手术，把像啄木鸟的那部分整掉了而已。”黄飞儿说出这些话时，小喜鹊很生气，叽叽喳喳叫个不停，但又不敢去上去啄黄飞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