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勃的灵力自洛治阳身上涌出，那股压迫感，涌入了整个大殿。

顾月深脸色有些难看，她的“防”符挡不住洛治阳的这一击。

洛治阳的本命悬在空中，源源不断的灵力被吸入本命之中，最终达到一个极限。

顾月深身上的“防”符开始全部发挥效用。

本命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破风而去！

“治阳这是一点都没打算留手啊。”

“治阳对修行一向认真，对比试就更加认真了。”

“有治阳这种人才的存在，我们须以宗后继有人啊。”

……

一张，两张，三张……

本命穿透一张又一张的“防”符，剑锋指的正是顾月深的心脏。

眉间蹙得很深，顾月深手握一张“爆”符，而后，迅速出手。

“扑哧”一声。

血液顺着洛治阳的本命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地上。

洛治阳一惊，慌忙收回了本命。

“你没事吧？”

戚勿尘，阙清以及在场的胥秋秋，胡岩都站了起来。

顾月深没答，反而像是突然间失了力，整个人“扑通”一声倒了下去。

“阿月！”

“顾月深！”

却见那个重伤的人，脸枕在胳膊上，面朝地，缓缓地吐出了三个字：“我没事。”

说完，她就从地上爬了起来。

顾月深捂着胸口的伤。

“爆”符抵消了本命的一部分力道，也改变了本命原有的方位，原本正中心脏的剑刺的却是胸口。

“有点疼，刚刚缓了一下，没什么大碍。”唇色苍白的嘴角扬起了一丝弧度，像是一个没事人。

她身体也不是铁做的，如果不是必须要求她忽略疼痛的话，她宁愿就这样倒在地上容许自己软弱一下。

“洛师兄，这一招我接了，下一招轮到我了。”

“宗主，这新年之夜见血已经不好，再比下去，只会让这场面更糟糕。”三长老娄铮劝道。

宗主单正犹豫了一下。

“师父，我想继续比下去。”洛治阳郑重地道。

单正点了点头，转头又问顾月深：“你呢？”

“比试已经开始，自然要分出个胜负。”

“好。比试继续。”

洛治阳目光重新落在顾月深身上，一脸的严肃和认真：“顾师妹，出招吧。”

符纸洒落了一片天空，绕在洛治阳周身。

这一招，叫做“幻灵”符阵。

顾月深缓缓闭上了眼睛……

……

“治阳哥哥，”女子笑得一脸天真烂漫，朝洛治阳奔去，“治阳哥哥真厉害，治阳哥哥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人。”

洛治阳愣了一下，哆哆嗦嗦地将女子拥入怀中：“阿青，是你吗？”

怀中的女子在洛治阳怀中蹭了几下：“是我呀，治阳哥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受伤了？”她从洛治阳怀中钻了出来，有些担心，手上在洛治阳身上乱摸一通，想摸出洛治阳哪里受伤了。

“我没事。”洛治阳笑得温柔。

“对了，治阳哥哥，我听说你要去须以宗修行了，是真的吗？”

洛治阳点头。

“治阳哥哥一定会成为很厉害的仙人，那治阳哥哥，以后我是不是都见不到你了。”面对洛治阳，阿青永远是一副崇拜爱慕的目光。

“不会的，只要阿青想，治阳哥哥就会回来陪你。”

“真的吗？”她扬起那张纯真的面孔。

“真的。”

“那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好。”洛治阳此刻的神情那么温柔。

……

洛治阳站在原地，刚刚的画面却好像已发生了许久，久到他都以为自己已经将这些全部都忘了。

“治阳哥哥。”

洛治阳听到有人在唤她，抬起头，面前的那个还是当年的那个丫头。

只是她再也没有当年的天真，面颊上染上的都是不符合年龄的沧桑与怨恨。

“治阳哥哥，你说过只要我想你就会回来陪我的。”

“治阳哥哥，阿爹阿娘死的时候，我一直在想，治阳哥哥为什么没有来，我明明念了他许久，我一直想他，念他，最终仍旧没有等来他。”

“所以，最后我也死了……”

“治阳哥哥，你为什么要食言？”

“阿青。”洛治阳觉得自己全身都在颤抖，明明那个人站在不远处，但他竟然没有丝毫前进的勇气。

“治阳哥哥，我临死前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再见到你。”

“治阳哥哥，阿青好孤独，阿青好痛苦，你过来陪陪我好不好，阿青想要治阳哥哥一直陪在我身边。”

“好。”洛治阳一步一步地向女子走进。

“治阳哥哥，”女子含着泪，“治阳哥哥……”

“阿青，别哭。”洛治阳伸手试去阿青脸上的泪，而后，缓慢而坚定地抱住了女子。

“扑哧……”

相拥的两人同时吐出了一口鲜血。

空间崩塌……

……

顾月深啐出了一口血，整个人后退了数步，才稳住了身形。

与此同时，符阵消散，洛治阳口中一口接着一口地涌出鲜血，那鲜血，瞬间染红了洛治阳一身。

“为什么？”顾月深不解。

洛治阳只是笑，笑得苦涩，笑得踉跄，笑得狼狈，最后整个人就倒在了血液中。

“治阳！”

现场有些兵荒马乱。

顾月深本就受了重伤，刚又被捅了一刀，只不过问了一句，整个人却失了力道，摇摇欲坠，阙清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她身边，伸手扶住了她：“你赢了，回去吧。”

“好。”

——

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顾月深也不得而知了，因为顾月深也晕了过去。

顾月深不解，她对“幻灵”符阵的把握还不完全，只能复刻出洛治阳的一部分记忆，以及读取洛治阳的记忆，后来的阿青，是顾月深在读取记忆后，假扮的。

洛治阳识破了她，并在最后关头给了她一刀。

洛治阳分明可以再狠一些，两败俱伤，可洛治阳却在关键一刻心软了。

洛治阳这样心智坚定的修仙者，即使阿青在他心底的分量极重，他也能狠狠地将她压下去，埋在心底，再不见天日，是绝不可能会在最关键的一刻收手的。

但他还是收手了……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