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有病？出去演出了不起啊，跟我耍什么威风，大姐惯着你，我可没有好耐『性』。”

杨梅神情不屑掩饰心虚。其实杨梅对小妹杨春万分羡慕妒忌。这次代表清河镇，外出参加巡回演出一共就三个名额，而杨春又是唯一一名学生。杨春不论在学校还是清河镇都像大明星一样惹人注目，那种被人瞩目仰视的感觉，是杨梅梦寐以求又思而不得的。

面对二姐满脸的不屑，杨春觉得心被刺痛似的疼。

“二姐，你找大姐要了一百块钱？”

“什么叫我要钱？是大姐给我的资料费。”

杨梅挣脱着，却像被钳住了一样白费力气。

“你知不知道，那一百块钱是服装厂发工资的钱？大姐因为没有及时发工资，被工人们撕破了脸。”

“那关我什么事！你放开我。”

杨梅在杨春的手臂上揪起一小块皮肉使劲拧了一把，杨春疼得皱起眉。杨梅趁机脱身，掉在地上的书本也不要了撒腿跑进教室。

杨春『揉』了『揉』被揪得发青的手臂暗叹一声，俯身拣起杨梅的书本，见杨梅的班主任过来，把书本拿给老师转交给杨梅。

一百块钱不是小数目，买全班的复习资料都应该绰绰有余。杨梅无缘无故要这么多钱，不得不让杨春怀疑她的用途。何况大姐杨桃每个月都给足了杨梅生活费，又时不时地给杨梅送饭菜和生活用品，杨梅的生活费根本用不完。

上课的铃声叮铃铃响彻校园，杨春踏着铃声走进教室。

“杨春你站住。”

王老师的长教鞭伸到杨春面前，杨春在讲桌前停下了脚步。

“老师我没迟到！”

几天不见，王老虎的地中海发型又扩大了一圈，这回连周围的头发都围不住他的秃顶了。杨春望着王老师的头发，想笑又没笑出来。这段时间在外面演出，杨春觉得实在太憋屈了。杨春的年纪最小，却要跟那些大哥大姐阿姨叔叔们整天挤在一起四处奔波汇报演出。

舞台上大家在鲜红的横幅和标语前，表演着精神文明建设喜人成果的节目，下了台却是笑闹成一团打情骂俏讲黄『色』笑话。杨春觉得自己虽然有一颗重生归来的强大心灵，也受不了如此的反差对比。

有个阿姨见杨春不爱说话总是一副沉思的样子，跟杨春说要收了她做儿媳『妇』，女孩子就要谨言慎行。杨春扭脸不想说话，大家以为她害臊，呱唧呱唧起哄。杨春突然起身亮了一嗓子，把周围的人都给震住了。杨春扫视一圈众人，不怒而威的小模样让大家惊诧几秒，又哈哈爆发出笑声。

“不愧是清河镇的小明星，嗓子好，表情到位，有前途！”

哎，年龄是道迈不过去的坎！

以前杨春只觉得时间飞逝日月如梭，还未品尝过真爱深情转眼就已人至不『惑』。可是现在，在杨春眼里时间是如此缓慢，就像老牛拖车迟迟不让她长大成年施展报复。

“……愣什么神！我让你出去找教导处转班。”

王老师的长教鞭敲在课桌上，为杨春竟然在他的眼皮底下溜号感到愤怒。如果换成旁人，王老师的竹教鞭早打过去了，可是王老师不敢打杨春。上次王老师朝杨春挥教鞭时，杨春瞪来的冷厉眼神让他一想起来就不寒而栗。

“为什么？”

杨春不卑不亢。杨春嘴上问为什么，心里却明白自演出回来已经两天了，为了照顾大姐和处理服装厂的事，现在才到学校上课已经算是旷课了。

果然王老师说杨春旷课两天，他可以接受学生学习成绩不好，却无法容忍学生的思想品德不好，旷课是最不能容忍的行为。

“老师，我，生病了……”

王老师气愤变形的脸在杨春的眼前晃动模糊放大，终于看不见了。耳边传来桌椅磕碰的声音，学生们大呼小叫的声音，门窗砰砰响的声音……各种混『乱』的声音充塞着杨春的耳膜，她觉得这会真是眨了，闭上眼睛不想睁开。

学校不大的医务室里，杨春半卧在小铁床上，虽然觉得姿势不太舒服，不过能这么安静地呆一会也是一种享受。

“没有外人你别装了！”

近在耳边的声音让杨春觉得耳朵发痒，不情愿地睁开眼睛。杨梅撇了撇嘴，甩掉手里的冷『毛』巾。

“二姐。”

“就知道你是装的！你没事那我走了，冰『毛』巾你自己拿着敷额头。不想上学就请病假，干嘛在课堂上装昏倒，害我不能上课来陪你。”

杨梅眼里闪着莹光，不等杨春说话，扭身抹了抹眼睛跑出医务室。

刚才听说妹妹在课堂上晕倒了，杨梅真的吓坏了。杨春是杨梅和大姐杨桃驮在背上养大的，那份感情不是三言两语能形容的。

往校医室跑的路上，杨梅的脑海里不停闪现着各种可怕的画面。杨梅担心杨春得了重病，如果杨春重病，杨梅又怎么忍心抛下她去追求自己的幸福！杨梅下决心去追求自己的爱情，也是因为觉得大姐和小妹可以相互照顾，有没有她在都无所谓。不过杨梅跑到医务室发现杨春眨动的眼皮，顿时明白了小妹的恶作剧。

杨春叫了两声“二姐”都没能让杨梅停下脚步，只好拿起冰『毛』巾盖在额头上，索『性』躺平身体静静休息。听到中午放学的铃声，杨春一骨碌爬起来冲出校医室。

“江山。”

杨春拦住去食堂打饭的江山，问清了初三年级最近并没有要求购买复习资料，心里更加担心起杨梅要钱的目的。杨春请江山帮忙监视杨梅，江山立刻满嘴答应下来。江山正愁没有机会接近杨梅，这下可算有借口了。

“你放心，我和杨梅同宿舍的女生认识，保证事无巨细向你报告你二姐的行踪。”

杨春一听就明白了，江山应该早就盯着杨梅了，不然怎么会故意接近杨梅的宿友。杨春并不说破，笑着谢过江山，等他报告杨梅的最新消息。

杨春在食堂打了两份饭，带到服装厂和大姐杨桃一起边吃边聊。杨春是想杨桃能再记起一些杨梅要钱时的细节，杨桃说杨梅提到了韩枫的自行车。杨春好像明白了什么，正在怔神，杨桃忽然说，那夜偷自行车的男人糟蹋了一个十八岁的姑娘，警察到现在还没有抓到坏人。

杨春心里格愣一下，上辈子二姐的死会不会与这桩案子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