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了，这就是你不忍伤害的裴家人，你不想伤害她，可她却一直想要你母亲的命！”

“想想你的父亲是怎么死的，从那么高的楼顶跳下来，他当时该有多绝望，多痛苦，难道这些，你都忘记了吗？”

云烟没忘，父亲从楼上一跃而下的那一幕，她想她到死都不可能忘记。

如果能忘，早就忘了。

“我没忘。”

“既然没忘，就该知道应该怎么做。”

云烟一下子就想明白了，母亲这场戏是演给她看的。

何婉看着云烟，眼底当真一丝的温情都没有，她说：“现在裴少锦回来了，他是关惠兰心尖上的人，暮暮，你那么聪慧，知道该怎么做。”

云烟淡漠的眼底涌起波澜，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母亲，我理解您想报仇的心情，咱们有很多种方式，没必要一定选择这一种，而且我......”

“云烟！”

还没等云烟说完，何婉就凌厉出声打断了她。

她恶狠狠的盯着云烟，咬牙切齿的说：“我要的，是诛心，是要让他们痛不欲生。”

云烟双眸微垂，长长的眼睫在眼底投下一小片剪影，遮住了她眼底的情绪。

苦肉计开头，苦情戏正在进行，何婉自然要再加一把柴，让火烧的更旺一些。

“当初你父亲去世的时候，我之所以没随他一起去，就是因为我要好好活着，替他报仇，我曾在他墓碑前发过誓，有生之年，一定让仇人痛不欲生。这就是你的命，你没得选。”

阵阵寒意从心底最深处涌上来，云烟端坐在椅子里，感觉周身都是寒凉。

她觉得何婉有一点说的不对，自己不是她的女儿，只是她复仇的一把利剑。

从前她不相信，有人会因为仇恨不管不顾亲生女儿的幸福甚至是死活，可现在她信了。

云烟忽然笑了，只是那笑容很冷很冷，冰凉刺骨。

“可我有选择该怎么做的权力。”

“云烟，难道你想让你外公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云烟眼底维持的平静忽的就破碎了，风起云涌间，是深埋心底的痛苦。

“何女士果然好深沉的心思，也真是好手段。”

话落，云烟踢开椅子起身，忍住眼底翻涌的酸涩，转身出了病房。

等外面没了声音，何婉拿起手机发了条信息：我这边没问题了，接下来看你的了。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风很大，雨滴打在人的身上泛着疼。

风雨交加的凌晨，云烟在住院部的门口站了很久。

血浓于水的亲情，她不该为了自己卑微的感情，而选择忘记父亲的死，忘记母亲的恨。

如母亲说的，这就是她的命，她没的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风雨愈发猛烈。

云烟坐进车里，拿起手机点开微信，给裴少锦发了个定位，然后拨了他的电话。

她暗暗的想：如果一直到铃声结束，他都没接，那她就再想其他办法，如果他接了……

“暮暮！”男人沙哑暗沉，带着明显睡意的嗓音传来。

明明只是简单的叫了一声她的名字，云烟不知为什么，眼圈一下子就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