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几天的学习与切磋，巴达荣贵带着两个徒弟返乡。

没了外人在场，陆川狠狠的训了三个徒弟一顿：“马步我之前就教给你们了，但事实证明你们没练啊！”

“是，人家两个孩子确实是马背上长大的，但你们要想想你们的目标是什么，口口声声跟我说要打进奥运会，国内都打不出去，还打奥运会？你们是逗我玩的吗？”

“回家的时候不坐凳子行不行？听课的时候，坐累了蹲一会马步行不行？知道比别人练的时间晚，但还不抽出时间去补，这样的态度能打进奥运会吗？”

“薛皓东，你是最努力的一个，你来告诉我，你说这样行不行？”

薛皓东被说的很羞愧，尤其是陆川还强调了他是最努力的那个，这让他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扇了巴掌似的。

“我问你呢，你说这样下去行不行？”陆川看他不回答，又问了一遍。

薛皓东咬了咬牙，大喊道：“不行！”

“好，很好，我希望你记住今天的回答。”陆川的眼神扫过陈天磊和韩修杰，两人都有点不敢直视，纷纷躲避他的目光，生怕让陆川点到名。

可陆川今天似乎没想放过一个人，他又点了陈天磊的名字：“来，陈天磊，你这个曾经拿过冠军的人给我说说，你觉得不努力行不行？”

陆川这话确实一刀扎在了陈天磊的心上，“曾经拿过冠军的人”这几个字真的是血淋淋的事实。

有些话不讲出来，确实会让人忽略，光说好听的也确实起了不了警醒的作用，陆川很清楚，他的这些徒弟，一个个的别看表面上谦虚，实际上骨子里一个比一个高傲，这一下不敲打敲打，马上就要飘了。

“我觉得……不行！”陈天磊被陆川盯的难受，他必须要有所回答。

“好，请你也记住今天的话。”

陆川又走到韩修杰的面前，面对面的看着他，“说说吧，这次的省柔道冠军杯的金牌获得者，你觉得你平时付出的够不够？你来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会输给巴根？”

“这是不是证明你这个冠军有水分？我不是很懂，你来帮我分析分析。”陆川想了想又说道：“哦，对了，你不是天才吗？学霸！不用学就能拿高分，那你说说，是不是柔道不用学，也能躺赢啊，那要不你帮我个忙，你看看能不能不用学不用练就能拿世界冠军，这样不仅我们能赚到钱，也能给国家争荣誉，这么好的事，对你来说又轻而易举，你何乐而不为啊？”

“教练，我们错了！”韩修杰检讨道：“您说的那些我们确实没有做到，您说的对，坐累了我也没蹲过马步。”

“好，承认就好，那你说说吧，以后怎么改？”

“未来尽量少用凳子，能蹲马步就蹲马步。”韩修杰回答道。

“嗯，你们两个呢？”陆川扫视着陈天磊和薛皓东。

陈天磊回答道：“我也少用凳子，能蹲马步就蹲马步，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时间来弥补差距。”

“嗯，你呢？”陆川盯向薛皓东。

薛皓东挠了挠头，他觉得自己想说的话都被他们说完了，于是他回答道：“俺也一样！”

陆川用手抹了一把脸，头疼……

“行吧，都记住今天的话，我再提醒你们一句，这个世界上天才吃的苦一点不比普通人少，如果有一天你们取得了成绩，骄傲了，自满了，那你的水平也就永远停留在那一刻了，所以一定要记住，永远低调，永远做学生，永远在学习！”

“好，下课。”陆川讲完这些叹了一口气，“队伍不好带啊！”

也的确跟当运动员的时候不一样，不仅要关注技术，还要关心队员们的心理活动，还得操心安全问题，可能有人要问了，在垫子上也有安全问题吗？

答案是肯定的，当年岛国为了推行柔道进校园的运动，也是付出过惨痛代价的，曾经有一起案例是这样的，由于被摔的受身没练好，摔人的技术水平又不到位，两个初级选手在训练的过程中，被摔的学生直接颈部着地，当场死亡。

家长不是没去找过，但岛国政府下了狠心，不管出多大的事，全民武道一定要实现，于是就这么坚持了很多年才有了今天的局面。

就在岛国政府下狠心推行全民武道计划的时候，国内也曾讨论过把武术带进校园，结果孩子有受伤的情况，家长找了去，校长害怕了，自此以后学校里怕出事，不愿意推行，整个社会又公认学习好才是关键，这个计划就不了了之了。

结果跌跌撞撞走过这么多年，事实又证明没有一个好的体魄，啥事都干不好，于是又提出体育强国的口号，甚至本科生体育不合格都不能毕业。

但问题又出现了，岛国是中学就要普及武道课，国内还是没有实现，家长依然担心孩子太小会受伤，但中学不练，大学再补，那肯定要付出更多努力才行，甚至有的人想补也晚了。

作为一个教练，陆川深感责任重大，Z国的体育事业难，在这个行业里本身就要应对各种潜规则，能出头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在这些种种压力下，还要练出水平和世界高手交锋，这种付出外人是想象不到的。

女排教练为什么在接受采访的时候痛哭流涕？其中辛酸也只有她自己能懂。

陆川摇摇头，要知道，柔道这个项目更冷门，很多东西都没有一个规范，要想在这个项目中混出头，比女排更难，起码那个项目还有国家的关注，这个项目都没人重视，谁给支持啊？

“唉，任重而道远啊。”陆川认命了，他想着只要有年轻人喜欢，未来走到哪一步算哪一步吧，他就是觉得有点对不起这些热爱柔道的孩子，可自己终究没有能力改变大局，也不能给他们创造一个良好的环境。

陆川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那几枚奖牌，这是之前三个徒弟获得的荣誉，还有那些笑容灿烂的照片，阳光而又充满朝气。

“呵，这些臭小子，还算那么回事吧。”陆川莞尔一笑，倍感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