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诧异地看着一旁的秦惜莲，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他。尤其是当着他那一双虽然是带着哀愁但却不再柔弱无助的双眼时，我感受到内心似乎是在受到谴责。

“那个是……”似乎在好奇，他向着我刚才望着的方向望了过去，“您也看到了吗？”

我：“……”

他看到了，那个在黄昏时刻，天还未彻底暗下来的时候，在远处静静观察着这一边的人影。不知道他，有没有认出来呢？

“是丧尸吗？”他的情绪十分低落，“毕竟我的妹妹已经……”

我没有说话，只是望向远处。L港口，这一片集装箱货区的外面，是码头的集市，再过去便是城市。如果认真看的话，可以见到一些建筑中是有着许多人影在移动着。全部都是丧尸，以及由丧尸进化而来的尸人。不知为何，这一座港口并未遭到尸人的攻击，仅有不时路过的丧尸会试图找到进入港口内的方法。

“秦惜莲，你为什么要成为我这样的人呢？”我想情绪低落的男孩问道，“我这种生活方式，是非常不讨好的。”

注视着男孩，我等候着他的回答。

“我想要保护大家，不想要在失去什么人了……”

“你唯一的亲人，不是已经死去了吗？”我平静地说道，“因为你们的错误决定，受到了相应的惩罚。这样的你，还需要再保护什么人呢？只需要好好保护好自己就行了，不是吗？”

秦惜莲咬了咬下嘴唇，摇了摇头，坚定不移地说道：“我答应了妹妹，我要坚强起来，要保护好大家。”

“如果再来一次，你的选择会是现在这样的吗？”

“是的。”

小男孩的坚定，或者说是偏执，似乎和我非常的相似。但不同的是，我对其他人的冷漠，却是无法和他那种热情相比。如果说我是渴望独善其身的话，那么他就是想要为所爱之人奉献一切。

真是讨厌的感觉，搞的自己像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人一般。

“真是败给你了。”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记住你今天的选择，或许未来，你会遇到你想要保护的人……”

“……”秦惜莲似乎不明白我在指什么，这时有些迷茫。

“意思是说，我同意让你跟随了。”我无奈道。

秦惜莲惊喜道：“真的！？”

“是的。”我没好气地笑道，“但话说在前头，别太拼，现在的你还太小了。”

“嗯！”

从楼台下来，秦惜莲几乎是黏在我身边，像是个充满求知欲的学生跟在老师身后一般，问这问那，迫不得已现在就把老师所学之物尽数掌握。

对此，我只得苦笑。

……

回到了船上，我向船长交代了一番，便让秦惜莲留了下来。郑小南和收工回来的伍渊，以及凑热闹的郑小雅都非常喜欢这个可爱的小男孩，正帮他将一些简易的生活用品搬到船上。

今晚，我并没有选择再外出，而是好好睡了一觉，准备第二天早上的晨练。

一夜无事……大概是无事吧？

……

唰——

“咕……”

绯红的剑刃没入一名黑衣男子的胸口，将手中持他杀死。不进反退，挥剑的娇小人影将失去生命的男子的尸体当成是武器，摔到了另外一名想要挥刀攻击的黑衣男子身上，把其绊倒在地。

“什么——为什么这里会有这种怪物！？”男子往后退去，“不是说只有普通丧尸吗！？不——不要——不要！！啊！”

唰——

绯红之剑拔出，一颗头颅冲天而起。

夜色降临，唯有皎洁的月光在注视着这片无人的城区发生的事情。

挥剑者眼中似乎是泛着血色，静静注视着两具男子的尸骸，周围是随意游荡的丧尸。很奇怪，丧尸并没有袭击这名挥剑者，也没有因为两名男子的存在而进攻。

“这也是同类吗？”女孩的似乎是在困惑着，但还是把绯红的短剑插回到腰后的剑鞘中。她伸手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兔耳兜帽，似乎是在对其上染上的鲜血十分困扰。

“这是……”女孩蹲在两具尸骸旁，将他们的随身物品翻了翻，找出了一把带着剑鞘的洗绳长刀，“剑？刀？为什么会出现在港口外面……他们的身份是什么？”

似乎是推测着，女孩握住了剑鞘，试图将其拔出。

“我劝你还是别把那把剑拔出来。”男子冰冷的声音在女孩身后响起。

“！！”巨惊之下，女孩一手抓住手中还未出鞘的剑，直接向男子砸去，另外空出来的右手反握住绯红之剑的剑柄。

咚——

“咳啊——”女孩被摔飞出去，瘫倒在地上，不知生死。

而那把系着绳子的长剑，则是被男子握到了手中。

“竟然还有高级感染者的存在，之前不是已经全部都被我吃掉了吗？”似乎是困惑，男子拔出了长剑。

长剑的剑身，是蠕动着的鲜活血肉。似乎是想要将男子吞噬一般，血肉朝他咬去。

“还没到恢复原样的时候……”男子平静地看着已经包裹了自己右手的血肉，淡淡地说道。血肉似乎是明白了些什么，迅速褪下，变回了一把暗红色的古旧铁剑。

“……”他望向一旁的两具尸体，将剑抛了过去，“把两个吃掉吧，反正都已经死透了。”

当啷——唰！！！

几乎是触碰到两具尸体间的地面的瞬间，剑刃变成了猩红的血肉，向着死者狂啸而去，把他们包裹如其中。

咔啦——嘶啦。

似乎是筋骨与血肉的断裂，令人头皮发麻的肉体粉碎声在响着。

“那么，让我来看看，那个孩子的妹妹……”男子回过头，向着女孩瘫倒之处看去，“……”

地面上除了一滩血迹和脏器的碎片以外，没有任何的人影。

“奇怪……刚才那一击，应该是将她的脊椎破坏了才对。为什么回复得这么快？”男子困惑地看着血渍，“算了，之后再处理吧。所有感染者，都必须死……包括已经堕入魔道的我……”

沉默，许久的沉默。长剑将血肉吞噬殆尽，变回了一把表面浮现着猩红色，似乎能流淌出血渍的古剑，静静插在地面上。

“如果没有被感染的话，或许，我会和港区的大家，全都成为朋友吧？”男子悲叹道。

“还有机会。”又一名男子慵懒的声音响起，“大叔我可是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所以说不用害怕，老大会给我们所有人救赎的。随意，小老弟你就好好厮杀，让所有逝者全部获得救赎吧——Y。”

“刚才那个女孩呢？”男子冷冷望去，“解决了吗？”

“怎么可能，那种东西也就你们这些家伙搞的定，大叔我还是看你们的表演为好。”慵懒地笑声，似乎有着独特的魔力，能让人放松下来。

“不要插手海上发生的一切。”男子点了点头，“其余爱怎么观察，都随你们便。”

“哎呀，不要这么绝情嘛，大叔我好歹也是拜托老大，让他把运输飞机全部都做掉了呢。不然的话，海上哪里来的万里无云啊？”

“……”回答慵懒男子的，只有沉默。

“既然你已经决定变回尸王的话，那我回去向老大报告了，祝你幸运。”慵懒男子悻悻然，“但你还真是奇怪，明明是自己的幸福，为什么要拱手相让呢？明明这个选择会令你痛苦……算了，我不过问这么多。只要你好好完成交易就行了。那么，大叔我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