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傅也看着她，最后叹道：“这你都不明白，那这本书你很多都没看懂吧？你给我说说，你看了说说，这两天你看了多少页？”

这个比较值得犹卷骄傲了，她这两天就是没看懂也坚持看了60页，从来没有过的勤奋。

她这回有底气了，直视司马傅，高兴的说：“六十页。”

司马傅说：“你真努力，一天看三十页。”

犹卷：“……”

他说：“一本书有三百页，你一天看三十页，算下来，一本书就要看十天，你这个月的目标是看十本书，请你注意。”

犹卷：“……”

她委屈巴巴：“可是这本书，看不懂，当然看不快。”

司马傅揉揉额头，目光纠结的看向犹卷，最后说：“你以后每天都来找我吧，你这个模样，学习进度很成问题。”

犹卷一听，司马傅虽然嘴毒，但是果然是个好人，他看起来很忙，还愿意多花这么多时间来栽培自己。

犹卷心里一动，对司马傅有感激，他觉得自己是一个懂得感恩，而且乖巧的人，于是摆摆手，说：“不用的，两天一次就好了，我不急。”

司马傅看她那副纯真无暇的脸，目光有点复杂，说的话很耐人寻味，说：“人与人的缘分是有限的，趁着我这个名师还在，你好好把握。”

犹卷咂摸着还听出了一种分离之情。

司马傅垂下眼，目光放在了书上，开始给犹卷解惑。

半个时辰后，惑也没有解多少，当然，主要的问题是犹卷的疑惑太多了，一个问题讲深了，时间就过去了。

司马傅授课完毕之后，翻了犹卷看过的地方，给犹卷圈了十篇课文，说下了一句巨狠的话：“这十篇文章，今天你背熟，明天我检查。”

犹卷瞪大了眼睛瞅着他，开什么玩笑，这几篇文章，长的有几千字。一天背完?

司马傅仿佛看穿她的心思，淡淡的说：“你如果以一个普通人的标准去要求你自己，那你只能是一个普通人。还有，这是测试，我不收懒徒弟，背不过你以后就不用做我的弟子了。”

他拂袖缓步离去，犹卷眼帘是他离去的背影和满院栏杆，她捏紧了自己的小拳头。

当夜学渣犹卷开启人生的第一次熬夜背书。

她一合计，十篇文章，晚上五篇，明天上午五篇，下午司马傅才会授课，完美。

但是计划是计划，真的实行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前五篇，犹卷背书背的非常吃力，这些句子生涩拗口，记也记不住。

犹卷背了一遍，又火速忘记了，她越背越心焦，一直背到很晚，多背了一篇，等到了第二天，犹卷好不容易把十篇背完了。

下午司马傅准时来了，他板正了身子，直直的坐在凳子上，犹卷就唯唯诺诺的站在他旁边，胆战心惊，犹如要被判死刑的囚犯，可她心里又对自己背的书有信心，于是握着小拳头，颤颤巍巍，睫毛一抖一抖的看着司马傅。

司马傅随意瞅了她一眼，眼睛看向了书本，他用纤长的手指随意翻开了一页，瞟了一眼文章名，和犹卷说：“《逍遥游》”

犹卷脸垮了一下，这是一篇多么长的文章，简直就是时运不济，命运多踹。

但还好她背过，开始一段犹卷还背的流利，到后来的时候，就开始记得不清了，她开始结结巴巴“穷发……”

她脑海里没有备用文字了，在脑瓜里拼命搜索，但是偏偏想不到，最可恨的还是那张嘴，一点都不会循着肌肉记忆吐字。

犹卷把穷发这两个字吐的悠长，悠长完因为想不出来，又吞吞吐吐说了好几遍穷发，说的她看到司马傅的眉毛都皱了起来，他显然是不耐烦的，抬眼看了犹卷一眼，这目光里本意没有威压的意思，就是单纯的觉得这么听着折磨耳朵，但由于他这个人平日里呼风唤雨的，威慑力很大，犹卷被吓的话都不敢说了。

司马傅冷冷的吐了两个字，提示犹卷：“之北。”

犹卷犹如抓住了一根稻草，又挤出了一点记忆，连忙接上：“穷发之北，有冥海者……”

她流畅了一会，再次陷入了不流利的困境，司马傅皱着眉头，提醒了一两次，其后就不出声了，淡淡的听着，他神态是淡的，但眼神里流露出的是某种生无可恋。

犹卷虽然就是这个背书的，但深知自己此刻像鱼吐泡似的，一点一点的，很能折磨人，她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当个老实孩子，硬着头皮背。

这一篇背到第三段的时候，犹卷陷入了寂静，她完全记不得了。

司马傅等了她一会，看她不出声，明白她是背不出来，一把把书摔在了桌子上，犹卷听到声音，肩膀缩在了一起，害怕弱小的看向了司马傅。

司马傅说：“这就是你背书的态度？你敷衍我？”

天地良心，背到夜深也算敷衍吗？这只是她一下子录入的东西太多了，脑子有点卡壳。

她被司马傅这么一凶，有点害怕，弱小的看着他，希望他手下留情。

可是又想起司马傅说，这是考验，不通过，司马傅就不教她了，她有点着急的看着司马傅。巴巴的望着。

她原本就长的软软的，一身粉衣娇俏金贵，圆圆憨憨的大眼睛里蒙了一层水雾，急的好像都要哭了，是个男人都要怜惜她几分，

司马傅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说话丝毫没有留半分情面：“你失去资格了，我不会教你了，你以后就跟着教坊嬷嬷学学跳舞。”他又想了想，说：“还可以学琴。”

说着就起身，是要离开的意思。

犹卷看着司马傅这样说，一下子急了，连忙跟在了司马傅的身后，扯住了司马傅宽大的袖袍。

司马傅是不喜欢犹卷碰他的，但犹卷一着急就忘了，等到司马傅那可怕的眼神看过了，犹卷就像被火烫了一下，收回了手。

犹卷心里着急，不能不出声，她本来中气十足，但在司马傅的眼神里，又自动弱了下去，犹卷说：“我背了的……就是刚刚有点忘记了，我背了！”

司马傅淡淡的撇她一眼，眼里没有波澜，洁白的下巴微微下倾，冷淡的说：“你这样和没背有什么区别吗？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他震了震衣袍，又踏出了几个大步，犹卷看着他简直要哭了，含着哭腔倔强说：“你不教我这些，我就不学舞!也不学琴！”

司马傅往前走的步子又顿住了，他这次头也没回，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随你。”

犹卷眼含热泪，一时不知道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