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十闻言眉头皱的更深了，“人参精？那不还是妖怪？”

“是妖类没错，人有坏人，精怪也有善良的，这小东西没害过人，不然我也不会留他至此。而且他能帮上萧景衔的忙，夜十，你不要拿你的恶意对待他。”

精怪一般都是一根筋，而且感官非常敏锐，一旦它们觉得你对它们有恶意，那么你就会被列入它们的黑名单。

听到对萧景衔有帮助，夜十瞬间收回了满身的杀意，一声不吭的退到了沐曦月的身后。

沐曦月对着小人参精招了招手，“这是我的暗卫，没见过妖怪，他以为你要伤害我，所以才会对你出手，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夜十从地上拔出深入地下一截的匕首，对小人参精抱了抱拳，目光在小人参精身上打量了几番，冷声说道，“抱歉。”

见他收起了方才的那股戾气，娃娃这才试探的往这边游弋了几分，瞪着夜十，“你身上血气好重，是不是杀过很多人？”

沐曦月向前几步，解释道，“他以前在景王爷身边当差，皇族之间嘛，明枪暗箭你争我夺，他不杀人，人就会杀他。你放心，他杀的都是些手上染血的人，若是有朝一日他对良善之人动手，我第一个不会饶了他。”

小人参精这才放心的从土里钻出来，过来牵住了沐曦月的手，转头又瞪了夜十一眼，他不但一根筋，他还记仇，刚刚这家伙要杀他来着。

夜十默默后退了半步，心中五味杂陈，以往做梦都没有想到，竟然有一日，他怀中抱着个鬼胎，还被只妖怪记恨上了。

距离那个方向越近，阴气就越是重，沐曦月加快了脚步，远远的就看到河边的一棵老槐树。

“姐姐快看。”小人参精指着那几个被绳子吊到树上的人，底下是湍流的河水，只要绳子一断，那几个人没死也捞不起来了。

握了握手里的桃木枝，沐曦月示意小人参精先钻到地下躲起来，自己则带着夜十朝着大槐树走去。

老槐树非常粗壮，能有三五个成年人合抱那般，树下怪石嶙峋，靠近河边有一块一人高的圆石，因为常年沾染湿气，上面苔藓遍布。

段红梅坐在一块石头之上，一遍又一遍的梳着自己大脑门上稀疏的头发，她目光发直，眼底一片赤红，眯着一双豆大的眼睛，嘴角呈现着诡异的弧度，再加上四周的环境看起来异常的渗人。

“段红梅？”沐曦月在距离她几米远的地方停下，“你还要再害多少人？”

似乎是知道他们会来，段红梅并没有抬头，依旧是翘着兰花指，一遍又一遍的用密梳梳着自己的头发，嘴里却又低低的唱了起来。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终不悔……丧了佳人命……”声音婉转幽怨，不似上次能勾起人的悲鸣，反而让人背后倏地升起一层冷汗。

“你别唱了，”沐曦月冷声道，“你那迷惑人的手段对我没用。”

段红梅这才抬起头，脸色阴郁，眼神死死的盯着沐曦月，声音冰冷缓慢，“别以为你们抓了我的孩子就能要挟我，把那小人参精交出来，我就放开这些人，我知道它跟你们一起来了。”

沐曦月将手里的桃木枝弯了弯，嘴角带笑，声音中却没有任何笑意，“跟我谈条件？你抓的那些人都是你所认为的该死之人吧？你杀了他们也算是给京城产出祸害了，我是来杀你的，为什么要救他们？”

“那些人你不在乎，那他呢？”段红梅粗胖的手指指向被绑在树上的孙宇。

沐曦月挑眉，看向夜十手中的陶瓷罐，“用你儿子换他，你看怎么样？”

段红梅嗤笑一声，声音是与长相不同的娇媚，说出的话却让夜十捧着的罐子都为之一颤。

“那只不过是个不被认可的孽种罢了，还是我亲手将他掐死的，你想用他来威胁我，妄想。”

她起身走到孙宇的面前，用手勾起他的下巴，抬起他垂下的头与自己对视。

“拿那个小人参精交换，否则……呵呵呵，你说，你愿意为我而死是吗？”

孙宇抬起的脸上目光呆滞，看着段红梅的眼睛有着呆板的痴迷。

声音如同机械般没有任何感情，“愿意，我愿意，我什么都能给你，我的命也是你的。”

段红梅低低的笑起来，转头挑衅的看向沐曦月，“你觉得如何？”

“放开大宇哥哥，你这个丑八怪。”还不待沐曦月开口，小人参精就忽从地下钻了出来，一脸愠怒的瞪着段红梅。

段红梅也不恼，另一只手抚过自己的脸，“我以为这世上只有男人才会如此看中女子的容貌，原来不是如此吗？”

她的指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指尖一划，槐树上挂着的绳子应声而断，那根绳子上所吊着的人“噗通”一声落入河中，河水惊起层层浪花，眨眼功夫，就不见了人影。

夜十刚想动身去救人，却被沐曦月拦了下来，“不用了，树上的都是死人。”

他们站的稍远，夜十感应不到那些人的气息，可沐曦月却能看到那几具身体都已经成了躯壳。

“死女人，你不但丑，心肠也歹毒的很。”小人参精见状继续咬牙切齿的骂道。

“噗通——”又是一人落水。

沐曦月一把拉过还准备开口的小人参精，示意他稍安勿躁。

她抬头，对着段红梅道，“就算你杀了这么多人又怎么样？你最想杀的人，他还好好的活着，逍遥自在的活着，他看不到你疯，也不知你狂，更不在乎你遭受的所有痛楚。”

“你闭嘴——”段红梅突然冲沐曦月吼了一声，一把掐住孙宇的脖子，长长的指甲陷入肉里，鲜血瞬间就涌了出来。

“只要把他给我，我吃了他，就一定能杀了那对贱人。”

“吃了他？”沐曦月冷笑，“这小人参精想要报恩是不假，但你以为你吃了他，今日就能从我手里逃脱？别做梦了，你大可以试试，杀了他们两个，我能不能放任你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