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我现在有些不清楚将乐康留在我们身边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在众人都去睡觉之后，涉谷一也靠在基地的墙上，看着显示屏中几乎没有任何变化的录像淡淡道：“根据他之前的状况来看，他和恶魔的力量结合得越来越紧密了，甚至能够以恶魔的视角去看见灵的存在。”

“真是难得，你居然会说出这种话来。”林兴徐转过头看向了涉谷一也，道：“不过他的问题不是一般人能够解决的。我们还是相信一下总部吧，至少，他们能够找到解决你的问题的方法。”

“那是因为我是有天赋的人。但是有天赋的人并非特例，过去数千年的时间总会有类似天赋的人出现，然后那些人找出解决的办法。可是乐康不是一个有天赋的人……或者说，他是一个被制造了天赋的人。这种人在过去的记录中并不存在，想要在短时间内找出解决的办法实在是太困难了。更困难的是他并没有多少时间让人去找解决的办法……”说着说着，涉谷一也突然对林兴徐问道：“林，乐康的元气亏损情况比以前更加严重了吗？”

“根据半个月前与几天前的记录来看，他的元气亏损状况并没有明显的变化。”林兴徐说完之后，眉头慢慢皱了起来：“但是这种情况其实不乐观。已经没有修炼气功，不会用气功去转换多余的元气的他却并没有恢复元气，这就说明了他的元气亏损其实还在继续着。”

“乐康知道自己的状况吗？”

“他非常清楚。我现在的结论也是他率先总结出来的。”

涉谷一也勾了一下嘴角后，道：“那他还真是可怜人，连无知的幸福都得不到。”

“但是你更喜欢和他这样有自我认知的人相处。”林兴徐笑了笑后，低下了头道：“其实，若是我不教他气功的话，或许不会变成这个样子……至少不会这么快。”

他这个样子让涉谷一也皱了一下眉头，但是还不等他说什么，乐康的声音就蓦然响起。

“就算你不教我气功，我现在这种情况迟早也会出现。而且可能是一瞬间爆发出来，让我还有你们没有丝毫反应的机会。”

看着门口扛着木刀的乐康，林兴徐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去休息了吗？”

“都睡了一个晚上加一个白天，我怎么可能还睡得着？”乐康一边说着，一边走进了基地。

乐康的回答虽然让涉谷一也和林兴徐不是很满意，但是他都已经这么说了，涉谷一也和林兴徐也不会继续叫他回去睡觉……又不是小孩子，犯不着连睡觉都要管着。

“既然睡不着，那就说说你的身体状况吧。”涉谷一也从一边的桌子上拿了笔和本子：“除了能够看到灵以外，你还有什么特殊的感觉？或者说，当时的你都感觉到了什么？”

这个问题涉谷一也在乐康醒了之后就想问了，但是当时人多不方便问，后来安排了众人去休息之后也不好去打搅已经休息的乐康，现在乐康自己送上门了，那自然是最好的。

他们之所以在接受驱魔委托的时候会带上乐康，最根本的原因就是为了观察乐康在面对灵异现象的时候会出现什么问题，又会让灵异现象产生怎么样的变化。

不过后面一种情况现在的他们其实是不考虑的，因为要观察那种情况必然要让乐康使用恶魔的力量，造成的后果可能不是他们所能控制的。

“感觉吗……”乐康皱着眉头想了起来。

其实他在醒来一直到现在，都在想着自己昨天晚上突然自发使用气功时候的感觉。

只是不论他怎么想，都感觉似乎有一层窗纱一般的东西将他那个时候的记忆隔离开了，让他怎么都无法非常清晰的回想起当时的感觉。

不过有一点他可以肯定……

“愤怒。就像是自己养的狗突然咬了自己一口的那种愤怒。”

将乐康的话记录下来后，涉谷一也又问道：“那么你还记得当时自己说了些什么吗？”

“当时说了些什么……没有太大印象。我当时有说话？”

“真的不记得了吗？”涉谷一也挑了挑眉头，在乐康点头后道：“当时你说‘小小的恶灵也敢在我面前放肆……’，这是你当时的想法吗？”

“如果我有这种想法的话，那么之前何至于那么狼狈？”乐康耸了耸肩后，微微眯起了眼睛：“认为恶灵是‘小小的’，这绝对不是出于我个人的想法。会产生这种想法的，只会是比恶灵更加高等的存在吧？”

“你认为那是恶魔的想法？”

“应该也不是恶魔的想法……恶魔的意识应该已经随着屈道长的牺牲而消失了。”

“那么你认为那是你自己的想法？”

乐康当时会说出那样的话，要么是恶魔的想法，要么是他自己的想法，不会再有其他的可能。

“我已经说了，这绝对不是出于我个人的想法。”

“恶魔的意识已经消失了，又不是你的想法，那么这句话是如何产生的呢？”涉谷一也敲了敲本子：“莫非你以为是这里的灵控制着你说出这句话？”

“我也不觉得有那种可能。”耸了耸肩后，乐康道：“还记得当初我说过我通过恶魔的视角看到了它和屈道长战斗的画面吗？”

“当然。”涉谷一也点了点头：“不过你描述的那种场面实在有些夸张。超自然研究协会那边，还有总部那边都没有那种等级的超自然现象的记载。”

“那种等级的战斗也就不要管他了，关键是我是以恶魔的视角看待那场战斗的。”

眉头微微皱起，涉谷一也盯着乐康看了片刻后，道：“你认为你体内其实还有一个恶魔的意识……或者说有一个和恶魔结合的‘我’存在？那么这个‘我’，你认为是本我，还是超我……亦或者是一个可以取代你现在的意识的另一个自我？”

按照弗洛伊德将人格结构的划分，人格分为本我、自我、超我三个结构。

本我遵循快乐原则，即原始本能。

自我遵循现实原则，是本能无法得到满足又学会了妥协的现实智慧，也是一般人经过学习之后呈现在人前的人格。

超我遵循道德原则，是人类对自己超越本能的理想追求。

涉谷一也修的是宗教哲学，养父又是超心理学的教授，所以对于弗洛伊德的三我之说也是非常熟悉。而他问乐康那个意识是那个我的意义，是为了确定那个意识对乐康的影响到底有多大。

“你认为我会知道吗？”乐康挑了挑眉头：“弗洛伊德的学说我是前段时间才开始看的，判定三我的标志我到现在还没有弄清楚。”

有些烦躁的用笔杆敲了敲笔记本后，涉谷一也道：“为什么你不能再聪明一点？”

“别强人所难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