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

海面。

李靖胸膛急剧起伏，鲜血不断渗出嘴角，破裂成小块的内脏，也是不断流出。

番天印一击神威下，此刻的他，早已经说不出一个字，只能用十指死死抓住自己儿子哪吒的双手。

“父亲！”

“父亲！”

哪吒依旧失声痛哭。

“啧啧！”

番天印漂浮在头顶，殷郊满脸冷笑的望着这一幕，突有些陶醉的开口道。

“好一副父子情深，让人感动的画面啊。”

冷笑数声之后，突然间，殷郊眼神一寒，望向朝歌方向，朗声笑道。

“姬考！”

“我现在就当着你的面，杀了他们，你又能如何？”

话语落下的同时，他头顶的番天印猛然间神光无限，狠狠朝着李靖和哪吒落下。

“轰！”

一声惊天巨响，海水冲天而起，高有千丈。

待水面渐渐平息之后，场中已然不见了李靖踪影，唯有一把破损到了极致的长剑，以及块块尸骸，漂浮在如血一样的海水当中。

至于哪吒，则是在番天印神力之下，身躯高高飞起，重新落回海面之后，莲花之体各处都已然断裂，生命气息，更是快速下降着。

“啧啧！”

“想不到你还挺能挨打！”

殷郊冷笑，再度举印。

可就在此时……

也不知道他感应到了什么，面色瞬间惊恐无比，整个人飞快倒掠而去，转瞬即逝。

下一瞬。

一个唇角流着鲜血，身穿皇袍的年轻男子，出现在了重伤垂死的哪吒身边。

“陛，陛下！”

哪吒已是弥留之际，视线更是已经模糊，但是不知为何，却还是硬生生认出了那张脸庞。

他想要再说点什么，却已经是说不出一个字，只是嘴角鲜血涌出愈发厉害，破碎的内脏碎片，也是不断涌出。

“朕来了。”

“朕来了！”

“朕来了！”

姬考伸手，轻轻按住他的胸口，人皇之气喷涌而出，企图止住哪吒生命力的快速流逝。

只是。

触手之处，哪吒躯体早已经是支离破碎，身上冰冷的甲胄为鲜血浸染，而显温热。

他，已经无能为力。

“陛下！”

同样知道自己必死无疑的哪吒，突然在临死之前，凭空横生出一股无法想象的气力，一只手死死攥紧了姬考的手臂。

姬考没有言语。

没有哭泣。

他只是反手轻轻握住了哪吒的手，安安静静，面无表情，无悲无喜。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之后，姬考将哪吒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然后俯身帮他合上了死不瞑目的双眼。

然后。

他慢慢起身，冰冷的目光扫向四方。

从多宝道人的脸上扫过，从敖广的脸上扫过，从每一个身躯都在瑟瑟发抖的东海海军身上扫过。

“很多年前，朕说过一句话。”

“要让东海断流。”

冷漠到了极点的声音，从姬考口中传出，同时他轻轻抬手，‘咻’的一声，哪吒掉落于海底的火尖枪，破水飞出，被他握在手中。

“就在刚刚，朕又说过一句话。”

“说无论如何，也要保爱将哪吒性命，不让李家绝后。”

“可是……”

“朕食言了！”

“朕，没有做到。”

“太多太多承诺，朕都没有做到。”

“但！”

“有一件事情，朕，一定做到。”

最后一句话出口，姬考一人一枪，掠水而去。

与此同时，早已远遁数万里之外的殷郊，突感耳畔响起炸雷一般的轰鸣，他没有任何犹豫，直接祭起番天印，顷刻之间，便是化作高山大小。

只是。

“轰！”

一声巨响。

高山突然碎了，一柄长枪，突刺而来。

“饶，饶我一……”，殷郊被震慑得肝胆欲裂，下意识地开口求饶，只是不等他话语彻底出口，那柄长枪，就已然刺透了他的后心。

没有言语。

面无表情。

姬考手腕一抖，殷郊身躯炸裂成无数齑粉，唯有惊恐到了极点的魂魄，被姬考抬手一招，直接囚禁。

一枪碎了番天印。

又一枪灭杀了殷郊。

姬考转身，下一瞬已是又重新回到了之前的战场。

他俯身，将哪吒残缺不全的尸体抱起，右手一震手中长枪，面无表情地杀向了百余万海军，以及无尽的海妖。

一枪，多宝道人亡。

又一枪，龙王敖广死。

第三枪，百余万东海海军，无尽海妖，尽数被戮。

三枪过后，海面平静一片，唯有姬考眼角垂落下的泪水入海，发出滴答滴答轻微的声响。

这平静，也不知道维持了多久。

直到……

一股微弱的气息，一股微弱到了极点的圣人气息，在姬考体内冲天而起，不断地爆发之下，竟让原本未能凝聚出成圣所需所有人皇经脉的姬考，在这一瞬，修为直接迈出一步，踏入……

圣人境界！

在这一瞬，天地剧烈轰鸣了起来。

一股与众不同，好似代表了天地规则一般的气息，从姬考身上惊天爆发。

这气息之强，令苍穹色变，让星空都扭曲起来。

与此同时。

朝歌皇城之外。

西岐千万大军当中。

“不，不可能。”

“这不可能！”

本来踌躇满志，亲领千万大军，意在一举击溃秦国的姬发，突然感应到了姬考成圣的气息，立即满脸狂躁。

“不可能！”

失声大吼间，他双目蓦然一闪，身体飞天而起，轰鸣中穿梭虚无，直接就出现在了东海，出现在了姬考的面前。

“不可能！”

“这不可能！”

他疯狂的大吼，右手抬起，手中轩辕剑大放光芒，狠狠刺向姬考。

“滚！”

姬考轻轻一喝。

言出法随，轰鸣之声顿时惊天，整个天地间所有的力量，好似顺着他的话语汇聚到了一起，直接轰在了姬发的身上。

将他生生从虚无当中轰出，又落在了西岐大军当中。

“这就是圣人的力量么？”

“呵！”

“难怪那句话说，圣人之下，万物皆为蝼蚁。”

姬考垂首，看了看自己的右手，然后一步踏出，消失在了海域。

等到再度出现之时，却是已经到了朝歌，立在了九天之上，踩在了那汇合截教万仙，形成的万仙大阵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