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跟裕衡商行签下的合约，她不能在临桐县出售，还有其他县城州府可以卖，只是需要重新打开商路。

见三秋沉思着不说话，赵大和赵二都提着心，生怕听到一个“不可以”。

思考良久，三秋才道:“可以，以后大哥就多看着你那边的地里，二哥跟牛大户多走动走动，到时候也到乡下寻一处宽敞干净的人家晒酱。”

听三秋这样说，两兄弟都露出喜色，这是准备做大生意了。

这样一来，标签的事情就迫在眉睫，王三秋知道自己就是累死，也无法描上万张。

既然裕衡商行要用印刷，自己也可以用印刷，再不济也要找人刻上印章，自己再用编码镯花，也强过任由裕衡商行掐着自己脖子去操办。

在赵家吃过午饭，柳芽儿和赵大就要回柳家了。

还没有等他们动身，豆豆出现在赵家门口:“二姐，二姐夫，我赶了驴车来，巷口进不来，就停在石板街上。”

驴车是赵家小叔的，她去借了来，正好来去使用。

赵大他们一走，王三秋也带着豆豆回到吉盛巷的新宅，王大财还要留下跟赵正宽再喝一顿酒。

不过才分开几天，豆豆就好像分开很久了，围着三秋说个不停。

“三姐姐，我这次回去，把广全狠狠揍了一顿，看他还敢不敢欺负我爹。”说话时，豆豆骄傲的挺起已经开始发育的胸脯。

“你才回去几天就打架？你爹没骂你?”王三秋有些吃惊，她知道这个广全是谁，当初就是这人抢柳家的水源打伤柳如林的腿，逼得柳家早早送柳芽儿到赵家的。

提起打架，豆豆一扬脖子，不经意间露出几道还带着血色的棱印:“我爹也气，可广全被我打得半死，我再挨我爹几下又怎样。晚上我娘用热鸡蛋滚伤的时候，可没有像以前那样哭，只是说爹又生闷气了，说我为啥偏生不是男娃。”

王三秋笑眯了眼，轻拍她的背:“你看，你爹在夸你呢！一个女娃把男人打得爬不起来，该哭的应该是那人吧！”

“嗯！二姐夫才到我家，好多事他还抹不开面子不好做，这次我回去就专门扒了堰坎，给我们家的塘里放满水，二姐夫下一茬种地也就不用挑水了。广全要是还想来拦，我就揍他。以前我小拦不住他，就被他打过好几次，以后我得还回来。”豆豆被三秋拍得很舒服，这是在夸自己呢。

“三姐姐，我还要再好好练乔大哥教的功夫，打起人来真开心！乔大哥好厉害，要是他还在就好了！”豆豆一开心，随口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感觉拍自己的手忽然停下，豆豆才猛的捂住嘴:“三姐姐，我、我……”

“没事，就这样已经很不错了。那广全也是个三十岁的男人，被你这一打，只怕连说理的地方都没有。”王三秋收回手，笑容没变，只是眼中光彩淡了！

初三早上天就阴下来了，云层很厚，带着水汽的风呼呼刮着。

街上冷清清的，大部分店铺都关门过年，穿行在大街小巷的人都裹紧衣服快步跑开，这是要下雨的了！

冬雨就是融化后的冰水，挟在风中透骨的冷，无论穿多厚都阻拦不了那黏糊糊冷冰冰的湿意。

王家还没有开店，王三秋和豆豆就窝在屋里烤火写字。

每天再忙也要花一个时辰绘制标签，一边在心里赌咒发誓不想做这单调的事情，一边是雷打不动的一百根布条。

豆豆不是乔九，不能上手握笔只能在旁边做一些辅助活。

一张大木板上用长长竹尺压着布条头，王三秋蹲身成马步，脚移手动，十几张布条一气呵成，最后一笔收起，这才伸直腰背，长出一口气。

也不歇息，转身走到木板另一侧，豆豆已经用竹尺压好一排布条，依然蘸好墨汁，舒展手臂，挥毫泼墨。

沙沙声终于在夜里响起，听赵大哥说各处田地里已经开始冬旱，就盼着能透透的下一场雨，才能解决旱情。

只是这声音有点稀疏，还紧一阵慢一阵的，等到天光微亮，王三秋被豆豆的欢呼声吵醒。

“三姐姐，是下雪！下雪了！好大的雪啊！”

王三秋从床上翻身坐起，披了一件外套就打开屋门，果然见天地一片白色，房顶院落里已经铺上雪。

王大财已经提着炭火从前院过来，一看见连棉袄都没有穿好就跑出来看雪的三秋，急得跺脚:“还不赶紧去把衣服穿厚点，这雪要下一整天，够你看的。”

大余渡虽然也是年年下雪，但多为雨雪霏霏，零星雪花还没有落地，就化成雨水，格外的阴冷，难得见到今日这般堆积起来的雪。

吃过早饭，王三秋穿上棉袄戴上兜帽，带着豆豆往镇子高处的山上走，那里有竹林桃树，可以欣赏玉树琼枝，雪花飘飞。

走过万家客栈的空地，就看见几个同样不怕冷的男孩女孩嬉笑着往山上走，其中就有赵二跟小云。

“三姐姐，那边是小云姐，我们过去叫住她。”豆豆眼尖，一眼就看见正有说有笑牵手上山的两人。

“别去，我们不上山了，还走官道口去看看。”王三秋拉了拉豆豆，转过方向往外走。

豆豆会意，吐了吐舌头:“有赵家二哥在。”

才从上山的石径退下来，就见万家客栈外的屋檐下立着两人也在看雪。

“王三姑娘，怎么不上山去看雪，听说山上已经堆起尺深。”面色红润的老头大声对她道，这是万家客栈的东家，万富全。

“余官人、万大叔！”王三秋上前给两人见礼。

一直不苟言笑的余官人只是微一点头。

王三秋对此人并无好感，只是乔九说起过，在不能反抗成功时，隐忍利用也是相处之道。

不能做到讨好拉拢，至少现在不能得罪余官人。

见过礼，王三秋正想离开，却听余官人开口道:“牛大户要人加种辣椒地，你可知道?”

“听赵家二哥说过，我觉得还行。”王三秋有些诧异，余林会跟自己说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