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喜笑颜开的样子，安宁有点心虚。

不过老实说，他也不算是骗她，只是没有炸鸡可乐跟巧克力而已。

“那你先告诉我你的名字，难道一直喊你‘女鬼’吗？”

“其实我忘了自己死之前的事了，”简沫沫还记得昨天跟那个女鬼也是这么说的，“要不你喊我沫沫吧。”

沫沫。

安宁在心里重复了下，感觉有些微妙，这还是第一次跟鬼交换名字呢。

简沫沫却已经等不及了，乖巧地悬空坐在椅子上方，催促道：“吃的呢？快把吃的都拿出来。”

少年默默拉开书包拉链，先摸出一个打火机，然后又摸出几根细细长长的香。

“等等！”简沫沫大张着嘴，不敢置信地问，“你你你，你就给我吃这个？”

“鬼还能吃什么别的吗？”安宁反问。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中了什么邪，在快到家的时候，又折返回去，好不容易才找到家卖香料的店，选了几根不同香气的线香。

“随便挑，”安宁展示出所有为女鬼准备的“食物”，善解人意地说，“有很多种口味呢。”

“你这是虐鬼，我抗议！”简沫沫哪知道鬼一般拿这玩意当饭吃啊。

显然抗议无效，她就在飘散着淡淡檀香的空气中，眼睁睁看着安宁把饭菜吃得一干二净。

做鬼真是太惨了。

“饱了吗？”安宁举着打火机问，“要不要再点一根？”

简沫沫有气无力地挥挥手，虽然鬼魂状态的她并不能感受到“饿”，但这种看到吃不到的感觉反而使得心理上更饿了。

安宁垂下眼：“那就……走吧。”

“走？去哪？”简沫沫有点兴奋，“我们一起出去玩吗？可现在是晚上哎。”

“不，我的意思是，你走吧。”少年淡淡的语气中带着些悲悯，“不要再眷恋你所不属于的人世了，去轮回吧，下一世也许会有更好、更长久的生活。”

他遇到过太多对人间心存怨恨或不舍的鬼了，无一例外最后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像小区门口的那个女鬼，因为男友移情别恋而自杀，死后仍徘徊在他们所居住的小区里。又因为丧失了部分做人时的记忆，常常疯疯癫癫地自言自语：“他爱我，他不爱我……”

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

安宁曾见到她的母亲在小区里烧纸祭奠，整个人憔悴得像老了二十岁。而她的男友已经迅速找好新房子，跟新女友一起搬了出去。

这个蠢呼呼的女鬼身上没有怨气，所以安宁怀疑她是出了什么意外，还没能接受自己已经死亡的事实。

只有心愿未了的鬼，才会长时间停留在尘世。

心愿么？简沫沫在心底咆哮：我最大的心愿就是拯救你啊少年！

等等，安宁怎么知道鬼喜欢吃什么？

她记得端木浩远才是那个随身携带打火机和香的人。

一直浑浑噩噩的脑子忽然灵光了下，简沫沫飘到安宁眼前：“你今天在学校，是不是碰见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