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坪上，十几个孩子正在老师的带领下做游戏，他们粉嫩可爱的脸上洋溢着最简单的快乐。

五官俊美的少年矗立在一棵树下，目光远远追寻着其中的一个，脸上流露出怀念之情。

“你好，请问你是……”有老师注意到他，小跑着前来询问。

安宁示意了手上拎的两大塑料袋玩具，微微一笑：“我是代表XX学校来看看孩子们的。”

“啊，太感谢了！我这就让孩子们过来。”

社会上经常有各种好心人来福利院看望孩子们，带来各种食物或者生活用品，老师们早已习以为常。一般他们都会把东西分给在场的孩子们，再让对方拍许多照片回去，以证明福利院并没有私吞这些财物。

“不用了，”安宁摇摇头，目光飘向远方，“让他们玩着吧。”

眼尖的孩子们已经看到有人过来，不知道谁带的头，大家嬉笑着一起涌了上来，看到满满两袋子玩具都开心得不行。

“我要这个小汽车！”

“老师，我能要那个娃娃吗？”

老师抱歉地对安宁笑笑，一边维持秩序，一边分发礼物：“好，小朋友们都排好队，每个人都有喔。”

少年拿了两个玩具往草坪另一头走去，那边孤零零站着两个孩子，一个拄着拐棍走不快，另一个则自顾自地玩着手里的娃娃。

“这个给你。”他把蜘蛛侠给了那个拄拐杖的孩子。

那孩子兴高采烈地说：“谢谢大哥哥。”

安宁的目光转向另一个孩子，她比其他孩子要大几岁，圆脸短发，眼中满是跟年龄不相称的天真懵懂。

他忍住心中的酸涩，将一个可爱的熊宝宝递给她，顺手揉了揉她的头：“喜欢吗？”

“喜、欢、吗？”女孩子模仿着他的话，然后格格地笑了起来，看起来是那么的无忧无虑。

这两年，安宁来过不少次福利院，可惜她依然记不得他。

还说什么“一定要来哦，我会认出你的”，真是说大话啊。

那个蠢呼呼的小女鬼，就这么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端木浩远在施咒前，曾经反复询问过他：“你真的要让她回到原来的生活吗？或许，并不会比现在更好。”

安宁坦然道：“我也想了很久，总觉得，还是活着比较好吧。”

他去过纸条上的那个地点，是一家福利院。小女鬼因为有先天性的智力缺陷被家人抛弃，从小一直在这里长大。

谁能想到，脱离了躯壳的束缚，她会成为一个傻乎乎但又很可爱的小女鬼呢？

仿佛她的灵魂就是那样，时而迷糊时而机灵。

是让她天真无邪地过一辈子呢？还是眼睁睁看着她就这么烟消云散呢？

安宁做了自己认为正确的选择。

即使他知道，醒来后的沫沫就不会再是那个他的小女鬼了。

老师走过来，耐心地教她：“说谢谢。”

“谢、谢。”女孩子重复着，又单纯地笑了起来。

安宁想，自己不会再来了。

她毕竟，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