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室中寂静无声，仿佛连掉一根针都能听得见。

大夫跪在将军大人身前，额上渐渐出了汗。

他将藤原琉诊断结果如实告知后，少女就没再说话。

来的路上听侍女们八卦说，将军大人心仪这位出身高贵的阴阳师，看来并不是无稽之谈。

他之前并没来过这里，只是因为擅长治疗眼部疾病，才被急急召进大奥。

听说这位年幼继位的将军性情跋扈，他不禁有些紧张，后悔自己是不是将结果说得太直白了。

半晌后，失野正和轻声提醒：“将军大人？”

“嗯？”少女才像刚刚清醒似的，启唇道，“我知道了，辛苦你了，退下吧。”

“是，将军大人。”大夫低头垂目，悄悄地退了下去。

门口的侍女递了一封酬金给他，叮嘱道：“出去之后别乱说话。”

“不敢不敢。”大夫头都不敢抬，被两个侍卫一人站一边地送了出去。

外面关于这位少女将军的流言很多，什么娇蛮任性、喜好男色，今日一见却并非如此。

他倒觉得，将军大人望着榻上少年的眼神十分情深，脾气也没有传闻中的乖张。

如果真是像总管大人所说，他是为了封印百目妖才受的伤，有这样的人成为将军的正室，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简沫沫的目光停留在藤原琉的身上，头也不回地说：“你也下去吧。”

失野正和顿了顿，低声应道：“是。”

不知道过了多久，司空才缓缓醒转，眼前仍是一片漆黑，身上似乎还压着什么东西。

他一动，简沫沫也就醒了。

“司空！”她扶他起身，“饿不饿？我喊人送吃的来。”

司空微微一笑：“没事，好不容易才想起来，我们先说说话。”

“有一件事……”简沫沫咬了咬唇，小声说，“大夫看过你的眼睛，暂时没办法治好。”

司空神色平静，看不出有什么变化，似乎早就知道了。

简沫沫急忙握住他的手：“你别担心，我会请天下最有名的大夫来，一定会有办法的！那可恨的妖物，竟然敢伤了你……”

“不是它。”司空淡淡地打断了她的话，“是藤原琉做的。”

简沫沫到的时候，只看到藤原琉双目流血，并不知道事情的缘故，听他这么一说，不禁呆住了。

他看不到简沫沫的表情，只能通过对方明显僵硬了一瞬的身体，想象着她的反应。

一定很惊讶吧。

是不是正如她一贯的那样，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像极了一只猫。

司空暗暗描摹着少女的模样，心中涌上阵阵暖意。

失明的事情并没有让他太在意，藤原琉就是他，他就是藤原琉，自己做的事情自然也要由自己来承担责任。

在当时，藤原琉确实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如果任由百目妖夺走他的双眼，还不知道会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甚至很可能会加害简沫沫。

他大略解释了下，见少女不说话，便幽幽叹了口气：“怎么，将军大人嫌弃我现在是个瞎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