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脸上神情复杂，半晌才悠悠叹了口气：“朕只怕你还在为当年的事耿耿于怀。”

事关皇家旧闻，皇后娘娘连忙冲总管使了个眼色，让他把侍卫跟宫女都带了出去。

佟寒本来也想跟着出去，但皇后心中早拿他当简沫沫的未来夫婿看待，觉得让他了解一下也好，便让他和君落都留下了。

二十年前，皇帝刚继承皇位不久，有意把皇妹君瑶指婚给自己的好友，也就是大周的巫医。他们三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感情不错，君瑶也没有表示反对。只是皇帝舍不得妹妹，还想多留她两年。

谁想到，有渔民在海边救起一只重伤的鲛人，献宝似的送进了皇宫。在鲛人养伤期间，君瑶出于好奇时常前来探望，一来二去竟跟他相爱了。

皇帝知道后大怒，认为非我族类必有异心，将鲛人幽禁在殿中。

但君瑶性子执拗，想办法从巫医口中套出了解锁鲛网的方法，不管不顾地同鲛人私奔，从此再也没有回来过。

从巫医的角度来看，却是自己的青梅竹马受到鲛人胁迫才会这么做。与鲛人有夺妻之仇，他又岂会不恨呢？

“都这么多年了，”皇帝陛下望着这位跪在自己身前的好友，眸中竟流露出些许歉意，“你总该想清楚，瑶儿是自愿走的。”

君落神情微诧，她知道自己有位叫“君瑶”的姑母，但从未听父皇提过。

简沫沫更是莫名其妙，小说里又又又又又出现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角色了。

“不会的，不会的……”巫医的头深深埋在地上，身体仿佛都在微微颤抖，“她定是被那鲛人迷惑才……”

皇帝摇了摇头：“证据就在眼前，你又何苦继续自欺欺人。”

“来，孩子。”皇后娘娘笑吟吟地冲简沫沫招了招手，感慨道，“你同你娘亲长得真是像极了。”

在场的几个小辈都怔了怔，忍不住看向了那满脸茫然的小渔女。

司空下意识想去握少女的手，但伸出的手指曲了曲，又缩了回去。

巫医也直起身子，向简沫沫投去了阴鹜的眼神。

夜里打斗时场面混乱，他根本没有仔细看过这少女的脸，只疑惑她怎么能误打误撞破了锁鲛网。如今一看，这面孔竟与当年的君瑶有八分相似，他不禁气血上涌，犹如万蚁噬心之痛。

“瑶儿的性子你也知道，如果不是心甘情愿，又怎么会同那鲛人孕育后代？”皇帝心中也有些懊悔，他那时年轻气盛，恼火于皇妹的自作主张，这么多年也没派人去找过她。

皇妹宁愿把女儿丢给渔民抚养，也不愿意回皇宫，大概对自己这个皇兄也是有埋怨的吧。

除了早就知情的皇后娘娘外，剩下的人脸色又变了变。

皇帝陛下的这句话，分明是认定这小渔女就是君瑶的女儿。

果不其然，他再开口，便是怜爱地说：“沫沫，朕……舅舅知道你从小吃了不少苦头，封你为明珠郡主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