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抄
作者:文敏 | 分类:古言 | 字数:64.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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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再会
春向晚本来还满脸懵懂,疑『惑』着是幻象还是现实,当她听到这五个字的时候,方才在房中积累的委屈瞬间爆发了,她埋首在他的胸膛里,嚎啕大哭起来。
此刻在花楼上的高淮,也被方才春向晚跳楼的那一下给吓到了,赶忙让赤羽和锦衣卫下来查看。
李影听到说春向晚跳楼了,也提裙下了楼。
许多看热闹的恩客和『妓』女也停了下来,看着幕达搂着春向晚,上演这一幕“特殊”的别后重逢。
“怎么弄成这个样子?是有人欺负你吗?”
幕达问她,她只是顾着哭,待他看到惊慌失措的李影,还有面无表情的赤羽和锦衣卫,以及从春向晚闺房出来,坐在二楼游廊上,一脸优哉游哉的高淮,似乎明白了许多。
“高公公。”柳承志向高淮行了一个礼,说道:“高公公今天这么有雅兴,来找春姑娘聊天啊?”
柳承志看着这些人的表情,还有方才发生的那一幕,似乎也明白了什么。
这个高淮明明是个太监,却还要『骚』扰女子,实在是无耻!
好在幕达身手敏捷,不然今天春向晚真的要香消玉殒了。
“杂家不过是跟她开了个玩笑,谁知她不识抬举,非要做什么贞洁烈女。”高淮阴阳怪气地说道。
怎么又是柳承志,到哪里都能遇到他!
柳承志暗地里翻了一个白眼:开什么玩笑能差点开出人命来?!
“你是怎么掉下来的,和我说说,不要怕。”幕达轻声地对她说道。
“奴家……是不小心跌落下来的。”春向晚捂着肿起的半张脸,看了看李影为难的表情,又害怕地看了一眼坐在楼上的高淮。
民不与官斗,何况他们这个下九流的行当,高淮阴鸷狠辣是出了名的,春向晚此刻只想让此事快点过去。
她可以去死,她也恨李影的软弱无能,但是她不能连累了这满楼的姐妹们。
“听见没有,她说是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高淮理了理自己的衣领走下了二楼,来到了园中。
走近了些,他看清了方才救起春向晚的那个男子,看这样貌和打扮,似乎是个番邦人。
“这位是亚齐国的储君幕达王子,此次是来大明觐见皇上的,刚从京师回来。这位是江南矿监税使高淮高公公。”柳承志主动为他们引荐。
“幸会。”幕达搂着春向晚,向他礼貌地点了点头。
高淮没有说话,只是漠然地点了点头。
他看着春向晚这个小贱人,方才跟他闹着要死要活的,现在在这个蛮子怀里倒是小鸟依人状!
“既然没什么事了,杂家就走了,春姑娘你好生休养着吧,咱们来日方长。”
这“来日方长”听得春向晚一阵后背发凉,她又往幕达的身后躲了躲。
高淮抬脚要走,却听到身后传来幕达王子的声音:“没有什么‘来日方长’,这位春姑娘以后就是我的妻子了,马上要跟我回亚齐去了!”
“妻子”两个字说得掷地有声,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却能保证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听到。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柳承志和李影,都睁大了眼睛,张大了嘴,惊讶地看着这一对。
“哦?”高淮饶有兴趣地回转身来,看向李影:“我怎么没听说春姑娘已经赎身了?”
李影的脑子飞快转着,然后笑着说道:“都怪老身糊涂,忘记跟高公公说了。只道高公公是贵客,又是体面人,能让我们家向晚服侍您是她的福分,也没顾及这么多。”
她又尴尬地冲着春向晚一笑:“是吧,向晚?”
春向晚配合地点了点头。
“还是这位王子有福气,杂家也想买个『妓』女回去暖床呢,结果被你捷足先登了。”
“和我回驿站好吗?”幕达并没有理会他的这些不堪入耳的话语,而是轻声问了春向晚。
春向晚看了看高淮,又看了看她从二楼跳下来的那扇窗户,她也不想再回到那间有痛苦回忆的闺房了。
她重重地点了点头。
“柳兄,人已经见到了,我们走。”幕达一边招呼着柳承志,一边对李影说道:“三千两黄金我已经备好,你明日差人来取。”
李影就这么眼见着幕达要当着高淮的面带走春向晚,正担心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忽然听到了他要用三千两黄金给春向晚赎身,这番邦王子还真是阔气,就算是有命拿无名花,她也要先把这三千两黄金弄到手。
“好……你们慢走啊。”李影又低声给春向晚的丫鬟春桃吩咐着,让她上楼去给春向晚收拾东西。
幕达拉着春向晚,正往园外走去,却被赤羽拦下了:“我家公公看上的人,怎么能让你随便带走!”
高淮摆了摆手说道:“罢了,让他们去吧。”
并非他善心大发,而是这个南洋的强国亚齐,他也曾经有过耳闻。
他是来代天巡狩,顺便自己敛财的,又何必得罪一个番邦的王子,到时候开罪了皇上就不妙了。
女人嘛,遍地都是,又何必在乎一个春向晚呢?
只是……
高淮一转身,正对上柳承志一脸坏笑的脸:“高公公,这位是我的朋友,我也告辞了,后会有期,后会有期啊!”
说着,柳承志一溜烟地跟着出去了。
“公公,就这么让他们走了吗?”赤羽觉得窝火。
“这个柳承志还真是个八面玲珑,什么人他都认识。”高淮说道:“小不忍则『乱』大谋。这个亚齐人来头不小,杂家不过让他一步罢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为了个婊子弄得乌烟瘴气的,成何体统。”
“是。”赤羽应了一声,低下了头。
新仇旧恨,越想越气,总有一天,他会收拾这个柳半城的!
同一天的夜里,苏州城外的运河上。
妃敦躺在船舱里,她刚刚赢了一场争抢棉被的“大战”,此时正准备浅浅睡去。
她的身后,和她背靠背睡着的苏墨似乎已经进入了梦乡,耳畔传来他均匀的呼吸声。
傍晚的时候三个船工上岸去吃酒了,苏墨特许他们不醉不归。
入夜以后就要宵禁,所以他们今晚是肯定回不来的。
此刻的船上,只有她和这个神秘的“教主”共处一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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