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办事，哪有要我操心的。早知你笔墨纸砚都准备了，我就不给他准备文具书包了，你比我这个……亲人都想得周到呢，叫我都不知怎么感谢你。”

云白终是吐不出“娘”字，用“亲人”代替了“娘”。当了这么久的娘，她仍是不适应。刚才方芝兰说“你的儿子就是我儿子”，心里都碜了一下。此时硬生生把“娘”咽回去，脸都憋红了。

“瞧你，又说见外的话了不是？咱们从此就是亲姐妹，一家人不要说两家话，再不要跟我客气，嗯？”方芝兰拉着云白的手请她坐下，吩咐张子青带叶轩昂去学堂看看，挨着云白坐下歇息喝茶。

云白很想跟去看学堂是什么样子，见一群丫鬟进进出出地端茶递水，也不好冒然开口。方芝兰倒是看出她心思，笑道：“那学堂也没啥好瞧的，就是一间大屋子坐着七个男孩子，都是老爷所出，请了个先生教他们。现在加上轩昂正好八个，可不正应了大发之意么，呵呵。女孩子另有先生在别处教习，还有几个小奶娃，就跟在他们娘身边。”

到底是有钱人家，男孩女孩都分开教学，这规矩真大啊。这倒省了自己操心，现在孩子懂事早，就怕叶轩昂一个不慎闹出什么早恋来，这下不怕了。

只是这张老爷，还不到四十岁，就有了这许多孩子，这可真是钱多老婆多孩子多……这么一大家子人，自己想想都头大，难怪方芝兰说起那些孩子时眼里会露出隐晦，怕是这主母当得并不轻松。

“张家还真是重视对子女的教育啊。”云白不便对内宅的事过多关注，也就不痛不痒夸赞了一句。虽然丫鬟仆妇早被方芝兰挥退了去，她依然不敢大意。

“也不过是识几个字，尤其是女孩子，也就那样，不过是老爷附庸风雅罢了。”方芝兰亲手为云白添了茶，轻笑道：“我就生了子青和他弟弟子扬，原本两兄弟都在州府的松山书院读书，只是子青这两年才结婚，就在家中学堂混着了。这孩子对读书不上心，对生意上的事还有些兴趣，我也就随便他。”

说到亲生儿子，方芝兰脸上放光，真情流露，又握住云白的手，感叹：“子青若不是得你所救，我这日子怕是不知道怎么过了……”眼圈一红，竟落下泪来。

云白有些手足无措，这前一该还笑意盎然，下一刻就掉泪，叫她都不知道怎么面对，只得用空着的另一只手拍拍方芝兰的背，安慰道：“吉人自有天相，姐姐的福气大着呢。可别对我再说什么感恩戴德的话，那就显得生分了……”

方芝兰突地破涕为笑，“有了你，我就有福气。你是我的福星呢！”头挨靠到云白肩上，很有……安全感。

云白动都不敢动，想到张家给叶轩昂的仆从众多，连忙转移话题，说出自己最想说的话：

“那个，别的我不多说，有一样姐姐得听我的，照顾轩昂的人不要太多了，最多给他安排个婆子和小丫头照顾饮食起居，别的人就不要了。他是来读书的，不是来享受的。姐姐可别把他惯坏了。”叶轩昂早学会自理生活，真没必要让一群人侍候着。而张家对叶轩昂付出越多，自己欠下的人情就越多。

“这个……若是太少人侍候，我怕那些姨娘和小妾笑话……”见云白不高兴，方芝兰连忙改口，“好吧好吧听妹妹的，那我再给他安排个小厮跟着，再不安排人手了，可好？”

云白感激一笑，“还是姐姐懂我。”

“是妹妹懂我啊。”方芝兰握住云白的手，两人会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