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自己落水，四肢不自主地扑水，应不愿死。

秋水之寒，因晚更甚，拨动几下，便缓缓下沉。心想，死，那就死吧。父母有二个姐姐，应很快就会忘记的。

忽敢手臂被人抓住。有些惊讶，但知此人必定是救吾的。

一动不动，随着这人，直至岸上。

缓缓喘气，抬眸，定睛一看，竟是自己的好朋友，沐更衣！“妹妹，多谢，要不是你，姐姐早已命丧黄泉。”

沐更衣沐冰瑶见润才人无事，心中长舒一口气，“贞姐姐跟我客气什么！冰瑶还为谢贞姐姐当日之恩呢！”从碧莲手中接过狐皮裘袄，披在润才人身上，‘小主，那狐皮裘袄’碧莲欲言又止，“碧莲，没事。贞姐姐，你没事吧！啊嘁！”

润才人白莲贞

月已半圆，温度骤降。

喧嚣声归于天空。天，永远高上。

人类似像自然低头，将华丽还归于天。清醒之人的焦点，是此秋月。

宫人已歇，而天川和碧莲二仆却因吾之原因未休，却有惭愧。

秋水寒凉，自己一人生病便罢，竟连累如花似玉之妹妹。更感惭愧。

见其将皮袄披至自己身上，惭愧感更甚。立马盖回，“姐姐入宫三年，仍未得恩泽，已是人老珠黄，病了没事。妹妹刚刚入宫，不习惯宫里气候，本就容易生病，这衣服要是给了我，妹妹生病了，对圣上，对伯父，对你我，都没有好处。还是妹妹披着衣服吧！”

沐更衣沐冰瑶转身，唤，“碧莲碧莲，快去我宫里再拿一件裘袄。”

挽起润才人的手，莞尔一笑，“姐姐跟我客气什么！”

又将裘袄披回润才人的身上，“姐姐就别推辞了！你我姐妹情深，又何必计较这一件裘袄呢？”

沐更衣沐冰瑶

捏紧润才人的手，“姐姐貌美如花，怎配得上“人老珠黄”这个词呢？”

润才人白莲贞

寒风过，吹起湿润发丝，夜幕之下，如梦如幻。

天川闻言，将自己的衣服披在了更衣身上。‘更衣娘娘金贵，不能病。’

天川在风中瑟缩。心叹，真是聪明的奴婢。

微微一笑。姐姐这张只算清秀的脸，姐姐知道，如不是父亲是封疆大吏，不会有现今的才人之位。你就不必逗姐姐开心了。

沐更衣沐冰瑶

闻言，握紧润才人的手，“不管如何，贞姐姐是我在这宫里最亲的人了，我们本就应互相照应，不是吗？天川机灵，碧莲胆小，姐姐好福气，讨了这么个机灵丫头。”

望了望天色，月亮已经隐进云中，“天色不早了，姐姐早点回宫吧，别着凉了。”

又转身让天川回去好好照顾润才人

轻启朱唇，“姐姐，这裘袄就不用还给我了，披着吧！回宫让天川好好倒一桶热水，沐浴一下，这太液池水冰凉，要多加注意身体，知道吗？啊嘁！”

润才人白莲贞

手上水露未干，风吹，略感寒意。

感受着沐更衣手中的温暖。望向天川。天川。沐妹妹可是看上你了。你就跟了沐妹妹吧，我还有江川和裘川来侍奉。

斜瞥一眼，意味深长。‘小主……’天川立即跪下，‘小主，天川只伺候您一个人。’天川，你还拿我当你的主子？

‘当然。’天川跪地不起。既然如此，那，本主叫你跟谁，你就跟谁！从此后，沐更衣就是你的主子，你只需听他的！

‘是。’天川走到沐更衣旁边。把裘川叫来，改日我向皇后娘娘再讨要一宫女便是。

闻言。一脸关切。把皮袄披在妹妹身上。妹妹怎么了？你瞧，都打喷嚏了，还是你先盖着吧，我让裘川带来一件吧。

沐更衣沐冰瑶

寒风袭来，身子瑟瑟发抖，但皮袄披在身上，又添了温暖

心中一暖，满脸感动宫中人心险恶，唯有贞姐姐待我如亲人一般，冰瑶感激不尽！

望了望天川天川，你以后就叫碧心吧！若是想贞姐姐了，跟我说一声，就去贞姐姐那叙叙，毕竟，贞姐姐才是你的主子。

又接过碧莲手中的另一件皮袄，披在润才人身上这样，不就皆大欢喜了？

又一阵秋风吹过，早已看不出一丝月亮的痕迹，唯有那宫灯彻夜通透贞姐姐，天色不早了，姐姐早点回宫吧，方才落水，已令冰瑶担心不已，若是再出点什么岔子，冰瑶会担心的，好好照顾自己，别委屈了自己，冰瑶先回宫了。

冰更衣冰翎殇

穿一件双蝶戏花的淡紫外衫，绣着细碎梅花的桃花色锦缎交领。

莞尔轻言：天涵，去备轿，本宫要去润阴殿

不久，轿子备好，上轿。

润才人白莲贞

深秋，凄冷。

广袤大唐，北冬南春。长安。居中，偏北，故，深秋。

奢华之宫，却未因此而长归宁静。

一切依旧。白日，各司其职，夜晚，喧哗热闹。直至深夜，又归于宁静。

凝阴阁，冷宫。新皇登基不久，故此处无人，萧条至极。

浓浓阴气，润溢而出。本在冷宫之旁，又得此名。终为悲。

第86章

昨晚落水，今早，便病。

迷蒙如此，江川因是男子，不好帮忙，只好站于门前守候。留裘川一人侍奉。

突然，江川来报，‘小主，更衣小主来探望您了。’开口无力，只略启唇。裘川明意。‘知道了，让她进来吧。’

冰更衣冰翎殇

腰间系根粉色缎带，中间镶块美玉，边绣点点小花，云袖用金线勾勒，带着点点的金光

下轿，见江川门口站着，走去：“和你家小主说我来探访。”是！

良久，江川来报：我家小主请您进去

点点头，恩。姐姐，妹妹来了

微微蹲下，言，给姐姐请安

润才人白莲贞

润阴殿，虽萧条，但也一切俱全。

躺于榻上，迷迷蒙蒙，微微清醒。

入宫近年，也习惯了宫里之气候，若非落水于深秋午夜时，不会染风寒。

少顷，一人影缓缓入殿。‘姐姐，妹妹来了。’声如黄鹂鸣翠，似百灵吟唱。本迷蒙，因此声，更添迷蒙。少顷，回神。命裘川缓缓扶起。哎，姐姐不争气，竟劳烦妹妹来探望。

闻言，略怒。跟姐姐请什么安！说了多次，你我之间，不分高低。来人，给冰更衣看座！

一婢女缓缓搬来一把椅子，摆在冰更衣旁边。这女子便是新从皇后处讨来的宫人之一的永川。

冰更衣冰翎殇

浅浅一笑姐姐，这规矩不可无，爹爹教过冰儿，进宫了要处处有规矩，不可鲁莽。

向姐姐榻前走去，温然道：姐姐可好些？妹妹可担心极了，真是的，怎会跌入水中呢？

鬓边垂下的细细银流苏晃出点点柔和光晕

润才人白莲贞

天，晴空万里，碧蓝。果不失为秋高气爽。

千江万河，奔流不止，十池百湖，静谧安详。

一切，都井然有序。区区一个才人，生病，果然不会影响任何事情。

除婢女外，竟还有一人看望，自是感激。

闻言，不愿计较。妹妹果真为大家闺秀。是姐姐失礼了。

一抹倩影缓缓走至身边，留一空椅。有妹妹的一番心意，姐姐怎能不好？

缓缓起身。罢了，只是失足。

冰更衣冰翎殇

见姐姐起身，连忙扶她躺下，言：“姐姐好生躺下，你受了风寒怎能起身

扶下姐姐躺下，坐在榻前，看着伊，道：只是这宫中寂寞，没有亲人，到是有点想念爹爹，额娘，说罢，摇摇头。

附身甩帕，轻咬红唇

润才人白莲贞

当年高祖起兵，自长安定天下，已过百余年。万古旭日，千古皓月，默默见证一切。断不知今日后，一切会如何。

日，仍高临长空。风，静过。

随着妹妹，缓缓躺下。区区风寒，不足挂齿。

躺于榻上，拉着冰更衣的手。姐姐一病，只有妹妹来探望。姐姐心中早已把妹妹当亲姐妹看待，如若寂寞了，妹妹就来姐姐这里寒暄吧，姐姐也会常常去妹妹之居所探望。

冰更衣冰翎殇

听言，泪水打湿了眼眶，湿了眼角，一行清泪滑下拿起帕子，擦干眼泪，点头示意

眼中露出的忧伤闪过姐姐，妹妹我没什么好东西给姐姐滋补，到是妹妹爹爹托人给吾带来的冰糖红枣炖燕窝到是个好东西，今日特意拿来给姐姐

说罢，转身叫天涵把燕窝拿来

润才人白莲贞

歌舞升平之声，早已随风而散，化为无尽苍凉。

旭日临空，看尽无数繁华。一切，早已看淡。

见其落泪，缓缓握住她的手。妹妹以后，受了什么委屈就和姐姐说。别总一人哭泣。

闻言。多谢妹妹了，妹妹刚入宫，不适应气候，这些就留给妹妹滋补吧。家父经常寄来一些江南特产，姐姐留着也吃不完。裘川，去拿些江南特产送给冰更衣吧。

抚摸着妹妹的手。这些都是江南特产，妹妹未必尝过呢

冰更衣冰翎殇

莞尔一笑，言：那就多谢姐姐了，姐姐素不知道妹妹是个爱吃之人，遇见什么吃的都喜欢吃，特别是桃花酥和绿豆糕，那可是妹妹最爱呢

叫天涵接过才人的东西时辰不早了，妹妹就先告退了，姐姐好生养着，明日我在来看望姐姐

蹲下行礼：妹妹告退。

望着榻上伊人，不禁摇头冰更衣冰翎殇

晨起，命侍女为吾梳妆打扮。

轻描黑眉，画上红唇。

穿上一条深绿色长裙，轻轻披上一件棕色纱衣。

三千青丝梳起一个高髻，斜插一根凤簪。

虽衣着朴素，却毫无老色

言去御花园走走吧

迈着轻步走向御花园

润才人白莲贞

净发分股盘结，并合叠于头顶，最近流行之百合髻。‘小主这么赶潮流啊！’裘川打趣道。

青玉为衣，白簪为饰，倒也清雅。

梳洗罢，便起身。裘川，最近润阴殿事颇多，有些事情，你来做，既能给你树立威望，又能给你增长经验。

‘多谢小主栽培。’裘川跪地道谢。罢了，起来吧。今日，御花园也开花了，本主欲往赏花，江川继续护卫，天川来进身服侍吧。

言罢，带着天川，行至御花园。

冰更衣冰翎殇

轻步细语，又是一年春季

浅灰色双眸往四处望，左边的玫瑰的清香芬芳

看到一个似乎熟悉的佳人背影，嘴角勾起一丝微笑，向前走去

微微蹲下，给才人姐姐请安，姐姐万安

润才人白莲贞

天，晴空万里。日，温煦和蔼。

春风偶过，吹起丝丝秀发，带动衣角舞动，如清风拂柳，倒也柔美。

春风夹杂着雨后花香，果真怡人。闭眼，似可望各色之花。

细细品花赏景。不料突来一音。望去，原为冰更衣。

轻轻扶起冰更衣，一脸热情。妹妹怎么又跟姐姐客气了。姐姐从来没有摆过才人之高架。

冰更衣冰翎殇

墨瞳淡淡潋滟氤氲抚了抚腕间玉镯.

三月熏风拂水袖，一江烟水照花颜。

言：妹妹可没这么想过，规矩毕竟是要有的

缓缓拿起姐姐的手，仔细查看。道：姐姐啊姐姐，你这芊芊玉指可真叫妹妹羡慕啊

润才人白莲贞

因是晨时，宫女繁忙，照料花草。

阳光斜射至瓣。白梨更添飘渺仙气，黄花更添凌人贵气，粉花更添可爱娇气……各带风韵。

闻言，微微一笑。妹妹果真是大家闺秀出身，比姐姐懂礼数多了。

手被冰更衣拉起。哎，妹妹的容颜才是羡煞姐姐呢。

看旁边之宫女略带笨拙，应是新人。妹妹，姐姐去帮帮那个宫女。

‘奴婢参见才人小主。’免礼免礼。本主瞧着你这面孔生得很，是新来的吧？

‘是的，奴婢刚入宫不久。’宫女低着头，不敢直视吾。哦，怪不得如此生疏，还是让我来吧。

‘才人小主，还是……奴婢来吧。’怎了，你是嫌弃本主技术低下？

‘不是不是……’宫女支支吾吾。缓缓夺过宫女手中物什，细心侍弄花草。动作娴熟，果为老手。那就让本主来。

冰更衣冰翎殇

三千如墨的发丝盘起来，几缕青丝随意的搭在肩膀上

姐姐，你这技术不赖啊，只是这宫女，实在也太..

说罢，玩弄着发丝

要是宫里人人与你一般，宫里岂不乱套了？

听完，宫女立刻下跪，紧张的回道：更衣娘娘赎罪，奴婢是新进宫的，难免有些生疏，这大多数的花花草草奴婢都为见过说完，又给我磕头

吾不耐烦的摇头，罢了罢了，你且先起来

低头，谢娘娘

润才人白莲贞

天清，地和。

百姓各司其职，一切井然有序。也就只有此奢华后宫，清闲至此。

各地皆有景，这百花齐放，便是此地之景。

人养之花定无野生之生机，但具野生花朵无有之美。

闻言，御花园之花果为珍。

花草修整完毕，起身。对不起，妹妹，我只是看这个宫女太生疏，我怕折伤了花草。略有怠慢，不要介意才是

冰更衣冰翎殇

素手一挥，折下一朵娇艳牡丹，别在姐姐头上

稍稍蹲下，言：妹妹岂可怪罪姐姐，只是妹妹吾倒是觉得姐姐待人亲和，妹妹应当向姐姐学习才是

眉如墨画，神若秋水

好了，姐姐，说了半天咋们姐妹两都没叙叙旧，不妨妹妹请姐姐到妹妹寒舍一叙？

润才人白莲贞

见冰更衣折花，欲言，但启唇便止。

不料其竟折牡丹，便欲言语。

见其将牡丹缀至吾头上。缓缓摘下，戴至更衣发上。牡丹华贵，姐姐出身低微，无法配上此娇艳之花，这花给妹妹正合适。

闻言。一脸笑容。好呀。只要妹妹不嫌弃姐姐就好。

冰更衣冰翎殇

连姐姐都这般，妹妹岂敢别这朵牡丹呢？

小心翼翼拿下牡丹，回头对侍女言：你且把这朵牡丹放在本宫的梳妆台上的花瓶里。本宫要好生养着

微微点头对才人道：那等妹妹准备好姐姐爱吃的点心，便叫人来请姐姐，那妹妹先行告退润才人白莲贞

墨蓝天幕，了无一星。

兴许，星之璀璨敌不过世间繁华，故，萧然。

非夸张，确乃繁华。

本质即华，又逢元宵，华上加华。

因此繁华，故喧闹。

四周之欢歌笑语，频频入耳，不由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