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敏宣都亲自吩咐了，那老妈子只好立刻马上把途妖带去了后院找老吴，走之前还不忘让那些懒东西勤快些，要是被她回来看见谁偷懒就要拖出去一顿掐。

途妖虽然被掐得疼了些，但却觉得这一把掐十分值得，后院最容易被人拿去使唤的地方就是厨房了，她在那里干活儿总会遇到这种情况，要是去喂马就大不相同，那活儿看着不轻松又脏又累，但却相对来说比较自由，受不到太多人管束。

老妈子将交代讲给老吴听，途妖便被她当垃圾一样给扔在了马厩旁。

老吴叹了口气，看着途妖，“我当初捡你回来就想到了你一定会招人厌烦，这才几天就被弄到了这里来，你这样小的身板要去做喂马那种粗重的活儿怕是不容易，要吃些苦头咯。”

途妖却不以为然，“吴叔，我觉得喂马挺好的，以后还多麻烦您了。”

老吴大概没想到这小丫头回答得这样爽快，见她一点没负担的样子，也笑起来，“行，先慢慢来吧。”

老吴果然是后院小厮们的顶头上司，途妖从跟她一起学打理马厩喂马的新手小布那里得知，老吴平时的活儿就是管管他们那帮人，主子们有事要出去他就去当马夫，其他的就没什么事情了，也是乐得自在。

小布刚来两天，是个老实人，但长得也挺秀气的，只是家里穷被弄了进来。

其实这种粗活没什么好交代的，途妖跟着小布做了半天，所有的事情都弄明白了，接下来就看仔细程度，马粪基本是有一坨就弄走一坨，绝不能让那些粪粘在马蹄子上，一股子臭味儿会熏着主子，又粘在上面不好看，还有怎么给马儿洗澡，怎么区分干草的贵贱。

人分贵贱也就罢了，途妖没想到这普通的干草也要分，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马食，她忽觉这些马儿的待遇比她这种人还要好。

相里风对着书发呆了半下午，脑子里全是想像着以后跟二哥一样进了军营是如何如何勤奋，然后怎么样大展身手造就自己的一番宏图大志。

洪湖在一旁滋味复杂，他想提醒一下这小祖宗背书，但是又怕打扰到他这深思的模样，说不定他的小祖宗正在回忆之前学过的知识呢。

半晌过后，相里风终于回到正轨，一月时日不多，这紧巴巴的日子里他要把自己说出来的三本书做到心中有数，在夫子面前能问什么答出什么来，实在不容易，不，是很困难。

早知道就只说一本好了，他心里埋怨着自己，为了得到夫子的认可，这一月他拼了！

“混沌初开，乾坤始奠。气之轻清上浮者为天，气之重浊下凝者为地。日月五星，谓之七政；天地与人，谓之三才。日为众阳之宗，月乃太阴之象。虹名螮蝀，乃天地之淫气；月里蟾蜍是月魄之精光。风欲起而石燕飞，天将雨而商羊舞。旋风名为羊角，闪电号曰……”，相里风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干脆卡在半路，啪一下把书合上。

“怎么了公子？”，洪湖贴心地问着。

“这一月时日我都要拿来背书，实在有些凄惨，今日就到这儿吧，明日我最后玩上一日，就认认真真地背！”，相里风自己都被自己的决心感动到了。

“……”，洪湖额边密密麻麻地冒着小汗珠，这才读一小段就完了，还想着要最后玩一天，小祖宗您这是在给自己找借口吧。

累了一天，途妖再也没什么心思看晚上的月亮，收拾完就沉沉地睡去了，素素在一旁看着她的脸，轻轻地将她胸前的被子往上拉了拉也睡了过去。

第二日吃早饭的时候，途妖才小声地跟她说自己被派在了吴叔那里干活儿。

素素听着就有些难受，“你这样天天对着那些粪便还能吃的下饭吗？”

“当然了，不吃饿的是自己啊。”

素素想了想也是，然后又往嘴里吸了一口粥，顿了顿，“以后还是不要说这些好。”

途妖一下就明白她是在说自己，刚才亲口说了一句“粪便”，后就喝了一口粥，多想想，假如马儿拉的粪便是稀的，是不是就跟这粥一样只是颜色不同。

素素当然不知道途妖心里在想什么，要是知道估计都喝不下去了。

被自己的想像惊到的途妖赶紧摇了摇头，停止住画面几下吃完早饭，去干活儿了。

袁敏宣昨晚没睡好，满门心思都放在了昨晚带回来的消息上，相里孑去了军营，可能几个月才回来一次，自己跟相里书又完全不认识，想着自己要等几个月才能办事儿就很着急。

锦丝看着她眼底淡淡的青色，知道她是为了那事儿忧心，开口劝道：“小姐，日子还长着呢，还怕没有机会？您这不是伤害自己么，眼底见青一来影响容貌，二来日子久了还容易掉头发，您得宽宽心啊。”

言下之意就是睡眠不好的坏处这么多，而且来日方长又不急在一时，可别为了这个坏了自己的身体。

“重吗？！”，袁敏宣急急地让人拿镜子来，看了看才舒了口气。

锦丝笑着给她系好腰带旁边的丫鬟已经打好了热水放在一旁。

“只是浅浅的，小姐待会儿用脂粉遮住便是。”

袁敏宣走到妆台前，静静地闭着眼坐着，锦丝娴熟地开始给她梳头发弄发型，然后拧来帕子递给她。

“其实我还有一个主意，不知道小姐愿不愿意应付。”

锦丝跟她相处惯了，自我称呼都不是什么婢子而是“我”，足以看得出来袁敏宣对她的重视。

“有什么就说吧。”

锦丝一边接过帕子搭在金盆沿上，一边道：“听说相国公的小儿子顽皮好耍，在府里的地位又是最最得宠的那个，如果能够从他下手，倒是比找二公子要快捷得多，小孩子心性也好糊弄，省时省力，就是要拉拢他需要费一些力气。”

“……倒是听说过，那孩子只比我小一岁吧？”

“约摸着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