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眼眶微红，漆黑的钻眸里看不出丝毫的恨意，夜帝不知道她在难过什么？

难过他杀了她全家？

还是难过于将她养大的人其实是造成她满门被灭的凶手。

这么想着，他就这么问了。

他问：“难过么。“

断颜一怔，渐渐直起身躯，回道：“确实难过。为了君家上下，我最应该举手屠刀杀了你，可因为我自己，我却下不去手。都说生不如养，这些年你虽然对我处处存着戒心，可终究是把我养大的人。“

说到这里，夜帝突然低低的笑了起来。

他说：“可我终究是你的仇人，那些鲜血曾经就在我的脚边流淌，这样的我你会选择放过？“

断颜扯了扯嘴角，回道：“就凭当时的你还没有那个实力，我在意的是与你合作的那个人是谁？他又为什么会答应你的条件？“

这句话问到了最关键处。

夜帝要灭君家断颜可以理解。

历史上功高震主的将军盖过帝王风头的比比皆是。

夜帝会做出那样的选择，并不难以理解。

可那个愿意帮助夜帝的人，又是为了什么？有什么目的？这才是断颜最渴望知道的。

“当初帮我的人，已经被你杀了。“夜帝说道。

断颜这一世杀的人很少，杀的大人物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

按照出场的时间顺序，她在心里做了一个大致的排列，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李还生，她倒是最适合你的帮手。“

夜帝哼笑一声，自高座上起身，顺势摁下龙椅把手下方的一处凸起，一处狭小的暗格瞬间出现。

暗格之内有张极薄的皮卷，上面写了十个人的名字，君家父子以及白诺的名字赫然列在其中。

“这是当初随你爷爷三人一同被带走的十个人，但除了君家三人，其他的都不是大周人士。“夜帝将皮卷递给断颜，列在最后一处的名字让她不禁皱起了眉头。

穆念歌。

穆府的三公子。

穆护砂老爷子虽只在断颜的面前提过一次穆念歌，但她清楚，穆老爷子做梦都想再见他家老三一面。

如今这名单上的十个人，有两个人不但没死，还在归墟之地担任了要职，那是不是就证明其他八个人也没有死！

包括自己的爷爷君生！

这一刻断颜在脑海里进行了无数种假想，她看着手中的皮卷，突然爽快的笑出了声！

她看着夜帝，没来由的道了一声谢。

并在对方诧异的目光中长舒了一口气，仿佛一直以来压在她心底的那块大石头终于送了一半。

夜帝不明所以，想要问她为什么要谢自己，可断颜撤了洛神殿外的符文，转身就走了。

这一系列举动，让夜帝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吗？

到头来给个谢字又是什么意思？

……

断颜出了皇宫，一路跑着直奔城南君远所住的客栈，一边跑着一边忍不住笑出了声。

来来往往的百姓有不少认识她的，不禁出声问道：“君小姐这是有什么喜事儿了这么高兴？“

“该不会找着如意郎君要嫁人了吧！“

……

断颜心情很好，便回了句，“是啊！将来办婚事的时候，各位可别捂着家里的银子不敢往外拿啊！哈哈……“

她笑的恣意，百姓们也忍不住打趣道：“瞧君小姐这话说的，您要是出嫁，我们就算平日里再抠，那也得给您备上一份礼钱不是？“

“就是就是，我们可等着喝君小姐你的喜酒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