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经年，我等到分不清季节更替，才敢说沉溺。”

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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秧苗从实验室出来就直接去了刑侦队，他们之前总是瞻前顾后，畏畏缩缩的，结果自己不痛快，结果也不见得有多好，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好克制的？

她到刑侦队的时间不太巧，刚好白琮在审讯室里问话，图楠见她来了还“啧啧”了两声，打趣道：“你现在可成咱们这儿的稀客了，怎么，没被你爸爸妈妈关起来啦？”

“我有手有脚的，他们怎么关？”秧苗朝她咧嘴一笑，“如果真的把我关起来，那就是非法囚禁了，到时候还要请你帮忙去解救我啊。”

“别别别，可轮不到我出场，”图楠吐吐舌头，“里头那位正发着脾气呢，我可不敢去触霉头。”

白琮发脾气完全是被唐甜激出来的，唐甜没受什么重伤，倒是娇气得不行，动不动这里不舒服、那里又虚弱了，问话过程中不停被她故意捣乱，到最后白琮实在忍无可忍了。

他大力拍了一下桌面：“你到底有完没完？！”

“你对她也是这个态度吗？”唐甜的表情一下子冷下来，“做人不能太双标，你这样还怎么工作？”

从来没有哪条法律规定审问嫌疑人的时候还得把对方当成自己女朋友，更何况白琮也没有这么无理取闹的女朋友，他完全没有处理这种情况的相关经验，于是就直接爆发了。

图楠就在他爆发之后立刻冲进来：“这是怎么了？白琮你干吗？破坏公务要罚款的你知道吗？你一个月工资经得起几扣啊？还要背处分，划算吗？”

“那当然不划算了，你的工资现在可是我说了算，就这么乱七八糟挥霍了，跟我商量了吗？”

白琮转身看向门口，秧苗正站在门口探着个小脑袋偷瞄，对上他的眼神就努了努嘴：“怎么啦？我说错了吗？你乱花工资还凶我！我不要跟你世界第一好了！”

是不是和他世界第一好，嘴上说了不算。

但白琮的情绪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这笑容落在唐甜眼里简直扎心，如此扎心的笑容让她迟缓了大概一分钟的时间才后知后觉地看着那个让他笑起来的人惊恐地尖叫起来。

唐甜被还健在的秧苗活生生吓疯了。

秧苗也没想到自己还健在这件事能给人带来如此巨大的刺激，她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我活着回来是个错误吗？”

她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上个世纪的狗血电视剧看，常常把这样的台词挂在嘴上，但白琮没有这样的雅致，他现在只觉得“活着回来是个错误”这八个字相当刺耳，至于唐甜疯不疯，对他来说影响也只是能否帮助破案的区别而已。

但唐甜被活活吓疯这件事的影响还是非常不好的，唐甜的家里人那边就很难解释，彭林为此承受了很大的压力。

开会的时候彭林非常头痛：“这件事没什么好说的，在咱们这出的事，上头追究起来我们什么反驳都很苍白。”

图楠不觉得这是他们的错啊：“我们一没滥用私行，二没故意吓她，秧苗本来就是这个案子的受害者，她来指认试图杀害她的凶手怎么了？唐甜要不是心里有鬼，至于被吓成这样吗？”

小唐也觉得现在这个走向非常荒谬，甚至开始阴谋论起来：“她是不是装的啊？一个人能这么轻易被吓疯吗？是不是眼看杀人未遂的事情要败露，赶紧说自己得了精神病好躲避法律的制裁啊？小算盘挺精啊！”

“如果她打的是这算盘，那肯定得落空，”彭林说，“我们送她去的只会是专业精神鉴定的机构，没给她任何机会接触到外面的人，再加上她家里人真的都是群老实人，从之前她表姐那个案子就能看出来，那不是个会来事儿的家庭。”

提起肖雪，图楠和小唐都没话说了，但凡他们家里能有一个会来事儿的，也不至于让肖雪最后落得那样一个下场。

唐甜虽然人不算聪明，但也不至于傻到这个份上，就算她装疯能瞒得了一时，到了鉴定机构也很快就会败露，退一万步说，就算被她混过去了，到最后她用精神病人的身份也不可能获得自由。

邹靖问：“现在怎么办？”

“要尽可能压低影响，这个案子因为涉及到秧苗，媒体的关注度比较大，”彭林说起这个就更头痛了，“原先还只有秧氏过问，现在连平氏集团都在掺和，说秧苗是他们大小姐，绝不能姑息罪犯。”

“我们也没想姑息啊，可人现在不是被吓疯了吗？我们能怎么办？”图楠来了脾气，“要按我说啊，这精神病院得趁早去，是不是真有病也早点出个结果，省得咱们里外不是人。”

小唐抓住她话里的漏洞：“图楠同志你说话可得注意啊，谁是里、谁是外？你是人民警察，要做到公平公正，谁都是一样的！”

从情感上出发，秧苗是他们刑侦队家属，图楠当然偏向她了，从道理上也是啊，本来就是唐甜先想对秧苗痛下杀手的，合着到头来被自己做的亏心事吓傻了还得讹上别人，这世上怎么有这么便宜的事啊？

但小唐提醒的没错，彭林也嘱咐了一句：“这件事一天没定性，你们就不能随便出去乱说话，现在你们代表的是警队的形象，说话做事都得注意点。”

图楠还能怎么办呢？还不是只能听队长的话！可是这也太憋屈了！

更憋屈的那位一直都没说话，彭林最不放心的也正是他：“白琮，你要记住自己的身份，别在这时候做出些无可挽回的事，到时候我想保也保不住你。”

“我能做出什么事？”白琮摸了摸鼻子，竟然轻笑了一声，“为了表示我对这个案子的关心，到时候就由我亲自陪同唐甜去做检查吧。”

他这个活祖宗，去了可就不一定会干出什么事了，彭林想了想，最后说：“也好，我跟你一起去。”

图楠“咦”了一声：“头儿，你亲自去？”

彭林白她一眼：“这种时候了，我不亲自去，难道放你去？到时候人没拉住，再火上浇点儿油，今年过年想集体加班写检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