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楠咋舌：“你是在诈他？可你妈妈还在他那边，你不担心吗？”

“有什么好担心的？”秧苗表现得非常心大，“即便他搞出这么多事，初衷也一定不会是伤害我妈，更多的应该是想尽办法把她留在他身边。”

“我其实还挺好奇的，”图楠问，“你说你妈在你和他之间做选择，会选谁？”

“我。”

图楠又问：“那让你在你爸和你妈之间做选择，你又会选谁？”

这次秧苗考虑了很久，最后才说：“我不知道。”

白琮默默走到她身边捏了捏她的手：“其实不存在这样的选择，师父当年是自己做的决定，无论他是不是真的做了那件事，最后认罪都是他自己的选择，而你妈妈嫁给秧吏也是她自己的选择，这些原本就跟你没有关系。”

图楠就奇了怪了：“既然跟她没关系，跟你就更没关系了，那你们都在这儿闹腾啥？”

“各自有各自的执念罢了，”秧苗默默反握住白琮的手，“我可以这样说，我是想通过自己的努力，看看这个实验结果能不能让我回到过去，至少看看真相。”

白琮的反应让她们两个都很惊讶，他给出了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回答：“我们是在查案，彭队已经找到确切证据证明当年师父的案子另有隐情，他在认罪前去见过一个人。”

“谁？”

白琮这次的回答更让人意想不到：“秧苗。”

……

彭林拿到结果的时候也很惊讶，但是邹靖的反应就很淡定：“他当时的行踪很小心，事实上在他认罪之前不止见过一个人，但能查到的就只有这个。”

冯喆当年认罪前最后一个能查到的行程，就是去小学校园外，远远地看了一眼秧苗。

小唐把视频资料来来回回看了好几次，不由得有些唏嘘：“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秧苗都走了那么久了，他还站在原地恋恋不舍的，不过话说回来，跟秧苗认识这么久，还真的从来没听她说过，她爸爸是你们师父，你们说她和白琮在一起，不会也是因为这个吧？”

“应该不会是凑巧，”彭林的眉头紧紧蹙着，“她参与那个实验就是想回到过去，白琮也一直在关注这个实验的进展，他们自己应该是聊过这件事的。”

“秧吏在这件事里到底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

这个问题现在没有人能回答，邹靖低声说：“我觉得肖雪的事跟当年师父的案子也有关联，她最后一次出现，人在周市的皮影戏表演中心门口，这个地点应该不会是随便选的，说不定那里会是个突破口。”

彭林于是说：“图楠那边刚给我发了消息，秧吏借口谭昕蕊重病，想把秧苗骗回来，但是没有成功，于是又亲自去了一趟，秧苗故意激怒了他。”

小唐不可思议道：“难道秧苗怀疑是他？”

“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任何人都有可能有嫌疑，但也只是有嫌疑而已，”彭林把图楠的信息念了一遍，最后捏着眉心说，“秧吏这个时候跳出来，确实很惹人怀疑，谭昕蕊身体明明没出问题，他为什么要以此为借口去把秧苗骗回来？”

“我觉得他可能事先也没跟谭昕蕊提过这个计划，否则谭昕蕊不可能头一天还安排这么多行程，”小唐把商场的录像又回放了一会儿，这才继续说，“但是谭昕蕊的态度也很奇怪，她如果同意的话，其实配合一下，秧苗不会那么轻易就拆穿，如果她不同意，那么在秧吏准备用这个办法哄骗秧苗之后，她怎么又没有再出现过了呢？”

小唐说着说着就僵直了后背：“她不会被秧吏控制住了吧？”

彭林摇摇头：“她只是最近两天没有出门而已，家属没有报警，我们也没有办法做非法软禁或者失踪的初步判断，这件事要想得到证实，还是得靠秧苗。”

邹靖说：“秧苗不会回来，她和秧吏之间的拉锯战，比的就是耐力，谁先慌谁就输了。”

“这可太荒唐了，”小唐觉得特别荒谬，“谭昕蕊难道不反抗吗？她会希望看到她丈夫和女儿闹这么僵？”

这个问题就只有谭昕蕊自己知道了，可她现在足不出户，外人也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她，就不用提当面问出来了。

小唐问：“我们要去周市支援吗？”

彭林摇摇头：“暂时还不用，图楠和白琮已经有了点眉目，等他们请求支援的时候再去吧，先别打草惊蛇。”

周市这边的图楠也在问：“我们真的不需要请求支援吗？”

白琮反问她：“现在有什么突出进展，或者是老丁那边人手不够？”

倒是也没有，图楠就是觉得这种时候其实很需要邹靖那个脑回路跟一般人不太正常的人在这儿开拓一下思路。

车刚好赶上红灯，白琮熄火等红灯过的时候突然问了一句：“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人是比你自己的生命还重要的吗？”

图楠哆嗦了一下：“大哥，大马路上别问这种话行不行？不觉得瘆得慌吗？”

她的通俗联想实在太过丰富，白琮被她噎得无语了一下，然后才继续说：“秧苗跟我说过，她曾经希望能够回到过去，改变历史，让她爸爸避开那个案子，即便让她父母从最开始就没有在一起也没关系，她宁愿自己没被生下来，从此不存在。”

图楠被这样伟大的牺牲精神震惊了一下，然后迅速领会到了白琮这个问题的核心意义，赶紧说：“如果我是你师父，当年唯一有可能让我做出这么大牺牲的，只可能是我女儿。”

绿灯亮了，白琮沉默着重新发动车子往前开。

“当年谁会拿秧苗威胁他？”图楠见白琮不吭声，就自顾自开始分析起来，“秧吏当年生意就做的很大了，那时候岳城的企业还没有这么多，那时候秧氏集团可以说是一枝独秀，那个年代要是有人敢动秧苗，下场可能比现在还惨。”

所以……她偷偷瞄了白琮一眼：“你怀疑当年你师父的案子，和秧吏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