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邹靖不愧是刑侦队吉祥物，什么冲喜引蛇出洞，等彭林知道之后把白琮骂了个狗血淋头，说他这时候了还这么不分轻重，现在一堆事等着要办，人手各种不足，还想用这么荒唐的理由请婚假？

白琮被骂了一通，反而浑身都舒服了，甚至有点愉快地在电话里通知了秧苗这件事，还被秧苗调侃了一番：“我看你就是不想跟我结婚，我又不能强娶强嫁，你直说就可以了，不用绕这么大圈子请彭队跟你唱双簧。”

“你这话说的，”白琮很自然的就反调戏了回去，“求婚和办婚礼这种事，本来就是你在抢我的活干，我没跟你算账，你还倒打一耙了？”

秧苗本来就是跟他开玩笑，就顺嘴问了一句：“那这次结不了婚，下次就看你的了，”她顿了顿又问，“你不会已经有什么准备了吧？”

“有准备也不能现在告诉你。”白琮问，“你妈妈那边怎么样？有什么进展吗？”

“我正好要跟你说这个，教授这阵子不是一直住在我家吗？还让我单独给他准备了一间房，用来当他的工作室，”秧苗的语气逐渐雀跃起来，“你猜怎么着？”

听她这语气，想必是好事了。

白琮问：“他发现什么了？”

“就是之前说的那七个时间节点的事，”秧苗明显兴奋起来，“教授说他已经想到办法弄清楚秧吏到底想干什么了，不过……”

“不过”之后，她停顿了一会儿，白琮非常了解她，不用深想也知道一定是ProfessorChung想到的办法没有那么简单，或者需要有人做出牺牲才可以。

事到如今，白琮知道自己拦不住她，也不想再去拦她了，他深吸了一口气，最后说：“你不用说了，我支持你的一切决定。”

他这样表态之后，秧苗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才说：“其实也没有那么夸张，就是实验需要志愿者而已，我对整个实验算是比较了解的，背后主使和现在最大的受害者都是我最亲近的人，只有我最合适。”

她稍稍停顿了一下又说：“而且据我和教授的判断，危险性并不大。”

“志愿者只需要一个？”

“人数上倒是没有特殊规定，只不过这种事不是人越多越好的，不了解情况的反而还会坏事。”

秧苗来来去去想说的其实也就是一点，这件事除了她之外，没有更合适的人选，白琮也没打算反驳她，而是另辟蹊径，顺着她的思路说：“也就是说如果还有其他也了解情况、不会坏事的人愿意当志愿者，也是可以的？”

他这样一说，秧苗就明白他意思了：“你别闹了，你是什么身份？刑侦队更需要你，你也没必要跟我一起冒险，何必把两个人都搭进去呢？”

白琮的反驳有理有据：“你不是说危险性并不大吗？”

……好家伙，生动形象且快速地展现出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秧苗试图说服他：“你还有很多事要做，而且这个志愿者也不是只用考虑当事人的意见，还有很多人的意见也需要参考，比如我工作上顶头上司就是教授，他同意，我父母……现在也没办法表态，但你不一样，你不能就这样自作主张报名，彭队同意了吗？”

然后手机那头立刻传来彭林的声音：“我同意。”

秧苗：“……”

那头很快又切换回白琮的声音，他十分愉快地问：“我父母早就不在了，更没办法表态，现在彭队同意了，我是不是有资格报名了？”

秧苗再没有其他理由拒绝他，而且其实从ProfessorChung提出需要志愿者开始，他的最初意见就是双人配合，根据他的判断，秧苗当然是第一人选，那么和她配对，当然白琮是最合适的了，只可惜那时候秧苗非常反对。

白琮赶到别墅的时候，秧苗满脸不高兴，ProfessorChung是个死心眼儿，他干活的时候眼里就只有活儿，可钟黎不一样，他从小寄人篱下，最擅长察言观色，只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不再需要看人脸色了，但这个本事还是在的，他只看了秧苗一眼，就知道她不高兴了。

“即便你不主动过来，我们也已经打算去和你们刑侦队领导沟通这件事，”钟黎说，“既然是实验，就一定存在风险，我们所能做的，就是挑选最合适的志愿者，尽全力把风险降到最低，经过缜密的分析，秧苗是最适合的人选，但她一个人进去，我们都不放心，必须找一个各方面条件都跟她最匹配的合作者一起进入思维空间站才有更大机会全身而退。”

秧苗还是板着张脸：“所以我的意见从头到尾就不重要，对吗？”

ProfessorChung有些不解地看着她：“这个时候了，你在闹什么别扭？不管是你还是大家，都是想解决问题，你可以不计较个人得失，凭什么别人就不可以？你觉得只有你很伟大是吗？”

这时候还能逻辑缜密又敢直接出言怼秧苗的也就只有ProfessorChung了，秧苗被他这样一教训，不敢再发脾气了，可还是满脸不服气，于是ProfessorChung继续教训她。

“都到了这时候，是你耍小孩子脾气的时候吗？”ProfessorChung瞥她一眼，“你是不是真以为我们都不知道你是从未来回来的？按理说再一次进行空间上的实验，你都没有资格，是谁在破例保你？你以为如果实验真的出现差错，我们都不需要担责的是不是？‘死’是最轻松的事，别以为慷慨赴死就多么伟大，活着承担一切的担子重多了！”

钟黎在这时候适时进行补充：“所以你凭什么替自己选了一条简单的路，强迫白琮留下来承担一切？”

秧苗：“……恕我眼拙，从前怎么就没看出来您二位是国家级辩论选手呢？行了行了，我不反对了还不行吗？”

“你反对也没有用，”ProfessorChung毫不留情地戳穿她，“从现在开始，你们要进入为期七天的专项培训，开始之后就要摒除一切杂念，你们进入那个时空之后也不再是现在的自己，更不要试图去参与见到的一切，给你们一天时间做准备，明天这个时候来实验室报道，不要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