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玖的手里还拿着那片叶子，唐遇怀余光间扫过，眉头一蹙，伸出修长的手指就把叶子从杨玖的手里拿了出来，顺手扔到了一边。

“诶——”

杨玖伸手想去接，可还没从唐遇怀的两只手里钻出来，就又被拽了回去。

“怎么？”感受着手心传来冰凉肉肉的感觉，唐遇怀不经意道：

“一个树叶，怎么这么宝贝？”

杨玖心里莫名有一股被捉奸的心虚，喃喃道：

“没，没有。”

轻轻翻动眼皮，唐遇怀睁着好看的眼睛望了眼杨玖，又不经意地收回了目光。

“手这么冰，怎么还在外面一个人呆着，衣服也不多穿点。”

杨玖撇撇嘴，心里却渐渐回了温度。

“你不是跟美女在那里郎情妾意么？”

杨玖小声道，唐遇怀却好像没听清，反问说：

“什么？”

“——没什么。”

杨玖连忙摇摇头。两个人就还是这样，唐遇怀替杨玖暖着手，杨玖低着头，谁也没说话。

手掌逐渐已经恢复了温度，杨玖抬头看了眼唐遇怀。唐遇怀穿得也不多，因为是评委，需要注意衣冠，所以去掉外套也就是一件单薄的白色衬衣。

看着唐遇怀皱着下不去的眉头，杨玖开始替唐遇怀担忧了。

唐遇怀把衣服给了自己，那他不就很冷。

一边想着，杨玖一边就想挣开手，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还给唐遇怀。可手还没出来，就又被唐遇怀拽了回去。

“你干什么？”

唐遇怀稍微提高了一些音量。

“我怕你冷，你也穿的不多，我把衣服还给你，你别冻感冒了。”

“我不怕冷，倒是你——”

唐遇怀收紧了攥着杨玖的手，喉结上下浮动。眼神渐渐变得无奈，他道：

“你要是生病，”

温润如玉的声音贴近了杨玖的耳边，

“我会心疼。”

心仿佛在这一刻停止跳动般，杨玖不停地眨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望着地面。

就像是梦里的画面，突然在那一瞬间变成了事实。尽管是这样普通的一句话，可是杨玖却敏锐地感知到唐遇怀话语里些许不同。

心里燃烧出一团希望的火焰，但杨玖连忙默默在心底摇摇头，劝自己冷静。

唐遇怀没有再说话，而是瞅了眼一旁的地面。他松开一只手，另一只却依旧紧紧地攥着杨玖。

弯下腰，他从落叶堆里捡起了一片还泛些绿色的落叶，递给了杨玖。

“拿着。”

“——啊？”

杨玖有些搞不清楚状况，迟疑了半晌，还是默默接了过来。

心在蹦蹦跳，从唐遇怀握着她的手那一刻开始，心脏就已经开始跳个不停了。而现在更是肆无忌惮一般地，活蹦乱跳。

杨玖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是那么的抖。

“你，你给我树叶干什么？”

“干什么？”

唐遇怀的声音虽说像是在埋怨杨玖，却也越发温柔。

“刚不是扔了你一个么，想着赔你一个。”

“嗝。”

杨玖忍不住打了个嗝，她只觉得自己此刻的脸颊就跟火烧了一般，浑身都热乎的不行。她不敢抬头，也不敢看唐遇怀的眼睛。

“小布丁，我一直想找你谈谈。”

“谈，谈什么？”

“谈那天我们说的话题。”

心又变得紧张了起来，杨玖吞了口唾沫，说道：

“你是说——”

“——我都知道，杨玖。”

原来今天找我，就是说这个事么。

失望又一次汇聚进了杨玖的心里，杨玖也不再逃避。她轻笑了一声，扭过头直视唐遇怀的眼睛。

“所以你知道，我喜欢你，对吗？”

七年，

杨玖第一次在唐遇怀的面前说出了这句话，如同意料般，唐遇怀沉默了，却也承认了。

“唐遇怀，”杨玖弯着嘴笑着，可心里却好像慢慢浮现出了千万种委屈。声音里，仿佛也带着杨玖感知不到的若有若无的气恼。

“这么多年，我在你眼里，是不是很好笑啊？”

“——不是，其实——”

杨玖直接抽出手，示意唐遇怀等一等，听她先说完。

“你不是要找我谈谈吗？那你就先听我说完吧。”

“你知道吗，你要是说不知道，我心里还能好受些。可是你说你知道，我就感觉我好像是一个跳梁的小丑，”

心里莫名开始觉得有些生气，但是面上杨玖极力笑着，忍耐着。

“其实在你面前，我真的很没有自信，唐遇怀。”

“你真的很优秀，从小到大你都很优秀。当初看到你和夏青青在一起，我真心在祝福，可是那个时候我就已经感觉到了痛苦。痛苦到，我真的不想再经历一次。”

“但是我知道，我不是你喜欢的类型。你喜欢那种又高又瘦又有气质的女生，可是你看看我。”

杨玖有些自嘲地笑了一声。

“我感觉得到，你对我就像是妹妹一样，可是我真的不——”

杨玖的话还没有说完，去感觉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将她往前拉了过去。

接下来，脑袋好像被什么东西托住似的，就在杨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冰凉柔软的触感，附在了她的唇瓣上。

杨玖睁大了眼睛，毫无准备地迎接了她人生中的第一个吻。

杨玖能看清唐遇怀漂亮的根根分明的睫毛，也能感受到唇间露出的淡淡气息和清香。

一只手不知道从哪里伸了出来，盖住了她的眼睛。

“初吻，可是要好好感受的。”

她什么都听不到了，只感觉仿佛升入无边无际的棉花云朵中。听话地闭上眼睛，杨玖慢慢反应了过来。

她开始贪恋，贪恋这个吻，贪恋这个味道。

慢慢伸出手臂，抱上唐遇怀的脖子。杨玖感觉到对面的人带着属于他的气息，朝她侵袭而来。她无从招架，也不想招架。

如果是梦，她甘愿坠入其中，再也不醒来。

心中的委屈在那一刻全都烟消云散，只剩下劫后余生的喜悦与欢愉。杨玖抛掉了一切，听着唐遇怀的话，尽情地享受着这个吻。

不止过了多久，两人终于分开。唐遇怀搂着杨玖的腰，眼中的沉醉与迷恋也再也毫不遮掩地展示给杨玖。

额头相触，唐遇怀满足地叹了口气。

“小九儿，”

“我的小布丁，”

“我从未将你当做过妹妹，从未。”

他的眼神中全然的真挚，他的话语里全是温柔。他说：

“你可以原谅我这个大傻子吗？”

“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