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遇怀抬腿进了阳台，杨玖爸爸刚抽完一根烟。整个阳台此时都还是烟雾缭绕，一走进就充斥着一股呛鼻的气味。

不过唐遇怀并没有在脸上表现出一丝的不悦，他反而恭恭敬敬地站在杨玖爸爸的面前，静静地等着他熄灭那根烟。

杨玖爸爸不以为意地翻了眼皮，看了唐遇怀一眼。烟只剩下烟蒂，还飘着淡蓝色的烟雾。他捏住烟头按在烟灰缸里，压了压。

“今天的事委屈你了，如果不是因为我和她妈之间的问题，你和杨玖今天也不会受这个委屈。”

唐遇怀低下头：

“并没有叔叔，的确是我高攀了杨玖，阿姨不开心很正常。”

杨玖爸爸好像对这句话很受用，他忍不住又多看了唐遇怀一眼，语气也柔和了许多。

“我不反对你们两个在一起，现在的年轻人都讲究自由恋爱，你们开心就好。”

唐遇怀语气真诚：

“谢谢叔叔的理解。”

杨玖爸爸“嗯”了一声，转过身，面对着阳台外。他说：

“杨玖出去了，你找到她了么？”

“找到了，杨玖现在在我家里。”

“那就好那就好，”杨爸爸叹了口气，这个背影如山一般的男人莫名升出了一丝落寞。他背对着唐遇怀，说道：

“你等会儿回去，让她晚一点再回来。她妈还在气头上，她回来早了估计会遭殃，”

他掏出火机，按了下去，看着明亮的火焰在手指尖跳动。

“等你阿姨气去了大半，开始担心她了后，你再让她回来。”

唐遇怀点点脑袋，

“放心吧叔叔。”

“嗯。”

两人之间再次陷入了沉默。气氛在这两个男人之间变得稠密起来，唐遇怀深深吸了一口气，先打破了眼下的僵局。

“叔叔，”

杨玖爸爸转过身，

“嗯？”

唐遇怀抬眼，好看的面容带着不容他人质疑的认真。他说：

“叔叔，我希望您可以支持杨玖出国，学音乐。”

唐遇怀掷地有声地说完，局面再次变回沉默。杨玖爸爸又转回身背对着他，令他看不到眼前这位长辈的任何表情。杨玖爸爸倒是用行为表达了他的顾虑——

他又抽了一根烟。

唐遇怀接着说道：

“叔叔，杨玖真的很喜欢唱歌。她的天赋也很高，我认为她在唱歌这条道路上一定会有所成绩。而我觉得最关键的是，她真的很爱很爱唱歌。”

“你知道，上一次的比赛她得了最后一名么？”

唐遇怀眸色渐暗：

“我知道，不过叔叔，那次比赛有很严重的黑幕，杨玖受到了不太公平的待遇——”

“——但是因为上次的比赛，她妈妈更加坚定了杨玖在这件事情上走不远的想法。”

烟雾缠绕指间，杨玖爸爸转过头，看着面前的年轻人。

“说实话，我在这一方面也跟杨玖她妈有同样的顾虑。唱歌这条路的确太难走了，我对她的要求不高，只是希望她可以平平安安的就好。”

“我明白，因为担心杨玖，爱她，所以我们才会有各种各样的顾虑。”

“叔叔，您也曾年轻的时候有过梦想吗？”

“梦想就是这样，在别人眼里就是做梦，在自己的眼里却是最重要的念想。叔叔，您或许没见过杨玖在舞台上的模样，”

唐遇怀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他灿然一笑。

“她真的会发光，也会吸引住所有人的注意。”

“或许叔叔，您可以给杨玖一个机会，去亲眼见一次她的表演。您一定会为她感动，以此为傲的。”

杨玖爸爸终转过身，他靠在台子上，深深起看了眼这个优秀的少年。他也问了唐遇怀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喜欢杨玖？”

唐遇怀知道，杨玖爸爸算是答应了。不过针对于这个问题，他想了想，在这个男人面前，他不愿意说空话，更不会说假话。

“最开始是觉得可爱，后面是觉得有趣；而跟她相处久了，我就发现，”

“是她坚定了我前进的方向，也带给了我难以言喻的快乐，”

“我好像已经，离不开她了。”

他记忆最深处，还残留着一道深刻的印记。

那是当时学校校庆，杨玖作为社团成员去表演一个音乐剧。他因为一些事情耽搁，所以当时节目已经表演了一半，他才匆匆赶来。

而他刚来的时候，正是杨玖上场的时刻，

他先是被一阵清脆的歌声所吸引，后扭过头，他看见在他面前一直咋咋呼呼像个假小子一样的少女，那天却穿着粉色的长裙，在明亮的灯光下缓缓走来。

两人仿佛隔空相望，眼神穿越层层人海相遇。台上的某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容好看，却让他再也移不开目光。

他又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小姑娘的模样，一不留神，心里就被深深烙下了印记，

再也没有消失掉。

...

回到自己的屋子，杨玖还躺在床上睡觉。

可能是太累了，昨晚宿醉，大早上的穿的少还到处跑，所以杨玖睡得很熟，还把身上的被子裹得紧紧的，就露出了一个小脑袋出来。

唐遇怀觉得可爱，不过看着杨玖红的不正常的脸蛋，他还是有些担心地摸了摸杨玖的额头。看着没发烧，他才放下心来。

睡觉的杨玖很老实，粉乎乎的小嘴微微翘起，鼻息悄悄地一呼一吸张开，像极了动画里的海绵宝宝。唐遇怀心头一软，忍不住就低下头亲了一口。

亲到小鼻子上还不满足，于是如羽毛的吻又落在了额头上，脸上，还有那张小嘴上。

嘴唇还带着干涩，留着一些裂痕和死皮。唐遇怀却视若无睹，反而用舌头舔了舔，最后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他也跨过腿上了床，从背后一把搂住了杨玖。

杨玖还睡得迷迷糊糊，不过她感觉到身后有人圈住了她，于是嘟囔着说道：

“你回来了？”

“嗯。”

唐遇怀的心都快化了，他收紧了臂膀，望着睡眼惺忪的杨玖，轻声说：

“小布丁，你寒假去唱歌打工好不好？”

杨玖其实根本没听清唐遇怀说了什么，她只是下意识地点头，嗯了一声，紧接着又翻身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