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刚刚聊了不到五分钟，便有一种相见恨晚的同感。

在介绍中得知，此人姓孙，单名一个全。父母取这个名字，既是希望他未来有出息，也是希望他能够健康一生。

孙全年纪比何小天大了，才满二十八岁不久。

人也是长得俊朗帅气、仪表堂堂。据孙全自己说的，他是混血的。

在国外，他叫小詹姆斯。父亲是艾美瑞克联邦的，母亲是东方国的。

也正因为如此，他的一双眼睛像宝石一般漂亮，脸型轮廓既有西方人的大气，也有东方人的精致。

“神可以有！但神不是拿来崇拜的、不是拿来庇护的。”

孙全说道：“只要神的根是人，那就属于人。至于他叫作神也好、或是仙也罢，一个称呼而已。”

“兄弟你说得太对了！”

何小天越聊越兴奋、越说越起劲。

他们从哲学聊到了神学，又从神学谈到了现状。

两人的思想和格局竟是出奇的相似，尤其是对于某些社会现象的看法。

“神要是高高在上，只会自断根基。没有人拥护、没有人支持，就如同那无根之萍。”孙全感慨道。

何小天赞同道：“不止如此。神也有七情六欲，在无法满足或过分满足时，会失控、失衡！所以神也不能享受特权、更不能超然于外！”

“哈哈哈，兄弟说得比我深刻！”孙全笑道。

两人正聊得开心，梅三难晃晃悠悠地靠了过来。

“小小，来，给你介绍一下。”何小天兴奋地说道：“这位是孙全，这是我女朋友梅三难。”

孙全十分有礼地轻握指尖：“您好，刚刚听何小天提起过你。”

梅三难亦点头道：“您好。”

何小天问道：“孙全老哥，你女朋友呢？”

“哦，我看看。”孙全尴尬地挠着头，环顾四周：“好像在更衣室吧。”

“哎。”何小天一脸失落。

他想，孙全此人才貌出众、阅历不凡，女朋友大致也绝非俗人。

可惜了，无缘一见。

“走啦走啦，买完啦！我要喝奶茶！”

就在这时，黄小仙儿也一溜烟跑了过来。

“没事，你们先去吧。”孙全浅笑道。

这句话，是说给何小天的。

他看得出来，何小天似乎有些不舍。

同样的，他又如何舍得？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两人若不是在这服装店里，自当浮一大白。

“对了，晚上一起吃个饭吧？我就在隔壁的那个大酒店，怎么样？”何小天开口问道。

“自然是好。”孙全点头同意。

“那好，到时候给我电话。”何小天这才告辞。

孙全默默站在原地，脸上是复杂的表情。惊讶、疑惑、欣喜、不舍和留恋。

眼看着何小天他们的身影渐渐离去，他这才走出了服装店。

女朋友？他哪儿来的女朋友！

“他好帅呀！”黄小仙儿两眼冒着星星。

“不止如此，他学识非常出众，可惜没有早些遇到。”何小天懊恼道。

梅三难嘴角轻笑，柔柔地看着何小天。

自从梁正失踪后，她再也没有看到过何小天这般的笑容和神情。

何小天不擅交际、也不主动跟人攀谈。就算有时候别人搭讪，也会因为一些常识问题被何小天气得半死。

所以，难得看到他交了一个朋友，她自然是满心欢喜的。

回去的路上，何小天难得的开心。

倒是又在路边看到了那个疯妇，此刻她正在垃圾桶里刨着东西，或许找些瓶瓶罐罐去卖钱。

他也没有多想，转身回到了酒店。

晚上，孙全如约而来，不过只有一个人。

“嫂子怎么没来？”何小天诧异道。

“她今天不舒服，肚子疼。每个月就这几天疼得厉害，吃不下睡不着的。”孙全苦笑道。

“那我倒是唐突了，你不在身边、嫂子肯定会怪我。”何小天挠头道。

“没事，她知道我们俩相见恨晚，只是叮嘱我少喝点酒而已。”孙全笑道。

饭席之间，梅三难与黄小仙儿皆在。

但是何小天与孙全两人所谈的内容实在太广，她们俩也难得插话进去。

饭后，梅三难与黄小仙儿告辞，只留下何小天与孙全两人饮酒。

何小天平素是喝不了酒的。

但今天例外，他觉得必须要喝，而且要海喝。

“全哥，敬相遇！”他率先举起了酒杯。

“敬相遇！”孙全碰杯。

酒是洋酒，陈年的葡萄酒。味道醇厚，劲头也足。

“全哥，神是什么？我认为，道家说得对！修身、齐家、平天下！神就该这样，利民、利国才对。你说是不是？”

两杯酒下去，何小天已经面红耳赤。

孙全倒是没想到何小天酒量这么浅，这瓶酒才开了十分钟不到，看来就已经离终场没多远了。

“利民利国说得好！可是天下又有几个人能做得到？”孙全回应道。

“我！我能做得到！”何小天朦胧着眼睛：“你！你也能做得到！”

“还有……还有白白白白叔夜、爱爱爱爱爱德华……”何小天扳起手指一个个数。

“我？我做不到。”孙全苦笑道。

“不！不不不不，你做得到，我知道你做得到。”何小天举起酒杯：“做不到，你对不起弟弟我……”

“那就做得到。”孙全碰杯。

吨吨吨，红酒入口，甘甜外溢。

“我给你讲个悄悄话……”何小天低声道：“我有罪，我杀了人的……我不配……”

孙全默默看着他，口中呢喃道：“谁，又不是呢？”

哐当！何小天倒在了桌上。

四杯酒，这就是他的所有酒量。

梅三难掐好时间走了过来，也不知是一直都在，还是真的算好了时间。

“小天给你添麻烦了。”梅三难浅笑道。

“能聊一聊吗？”孙全突然问道。

梅三难愣了愣，继而扶起何小天，任凭他倒在自己怀中。

“你没有女朋友的，孙先生。”梅三难率先开口。

“是的。”孙全果断承认。

“你是专门为了他而来？”梅三难再问。

“是的。”孙全点头。

“要杀他？”

“不是。”

“害他？”

“也不是。”

“那就跟我没关系。”梅三难轻笑道：“小天很喜欢你，崇拜你。跟你亦师亦友，这是他一下午都在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