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伟“啊”的一声道:“你说什么嘛，怪模怪样！”“你把后面的裙子转过来就知道了。”小伟疑惑地转过来裙子……

“啊！”她一下瞪大了眼睛……

只见干干净净的红花白裙子上沾染了一小片黑黑的污渍。是那么地不和谐。就象白花花的大馒头上沾上了一点屎似的。

小伟看着她的花裙子，嘴唇慢慢地咧开，随即就象山洪爆发一样，嚎啕大哭起来。哭声震天，甚至连路边正在进餐的两只小鸟也被惊跑了。

高顶宝一时手足无措，叫道:“小伟，小伟！”蓦地，小伟停住了哭声。怒眉倒竖地看着高顶宝:“是不是你干的？你说，你说！”

高顶宝哭笑不得:“我的小姑奶奶，你想想，咱俩，我忍心开那么狠的玩笑么？我干的，还告诉你吗？”（心想也不算多狠啊，不就是一点污渍么，裙子又没破！）

“……那是谁？我不管，你给我想办法，你给我想办法！”小伟无理取闹起来。

“别哭了，找到那个坏蛋才是正经。”

小伟停止了哭泣，道：“你说，会是谁？”“看样子，你象是坐在什么地方沾上的……”“废话！这还用你说？！”

高顶宝道:“从情况来看应该是在书院里。很可能在你的座位上就被涂上墨汁了。可会是谁呢？”高顶宝皱起眉头……（那时没有香烟，要不然高顶宝就可以拿起深深地吸上一口做沉思状：嗯，这个案子看来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复杂啊！）

小伟急道:“说那么多废话还是不知道是谁！你能干什么啊，高顶宝？你又能干什么！”

高顶宝道:“你前面已经说了一个“干什么”了。这个明显是病句。”

“还取笑我！我不管！你必须在三天之内给我破案！要不，哼哼……”小伟“哼哼”了一阵子，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高顶宝马上拍胸脯:“放心，小伟。我保证完成任务！”高顶宝信誓旦旦。

下午上学时高顶宝没等到她，只好自己走了。小伟早已到了教室。高顶宝偷眼看去，只见她又换了个裙子，只是没先前那件漂亮了。也许是洗不掉了……

而且眼睛红红的，想来又哭了。高顶宝急了，虽然他答应了小伟，可怎么办呢？高顶宝还真没办法！

他的目光在教室里溜来溜去。只见万人杰在那里显得有些龌蹉的样子。似乎嘴上还带着坏坏的笑。而且不觉中还用了一个幸灾乐祸的表情回应了一下高顶宝的目光。

卧槽！是他了！高顶宝欣喜若狂。

“你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这小子！”说老实话，在万人杰之流面前高顶宝心里平时还是很自卑的。但一触动高顶宝的底线，高顶宝就象变了个人一样，什么都不怕了。

不过他转念一想，不能看着他象贼就抓吧。弄错了，也是不好啊！高顶宝还是比较善良的。又想了一阵子，他决定先看看。

因为万人杰的嫌疑的确大。如果是他，估计还得有所表现。

下课了，万人杰向小伟走了过来，故做吃惊状，皮笑肉不笑地道:“小伟呀，你怎么换裙子了？其实你穿那件更漂亮。这件就有点，太那什么了。啧，啧……”还露出一付惋惜状。

“没有钱买衣服你说话，我可以给你。我可不象某些人那么小气！”说完还怪笑了一声。

小伟横了他一眼，“要你管！”

高顶宝更怀疑这小子了。他告诉小伟，他最近比较忙，就不和她一块走了。

他要跟踪万人杰！

他要干坏事，必须早到书院。在付出了四天（已经超出小伟三天期限，小伟也没说什么）的美好睡眠为代价后，高顶宝终于发现了这小子的把戏。（干什么都不容易！）

高顶宝看见的时候，他正趴在小伟的凳子上忙乎着。

高顶宝正想大喊一声，可脑子里电光石火间转过一个念头，就没说话。而是蹑手蹑脚溜了出去。他跑到路口去等小伟。将情况向小伟做了详细“汇报”。并建议小伟暂不要声张。

高顶宝要“处理”“处理”万人杰。

高顶宝向小伟说了他的“措施”。小伟瞪大了眼睛，连嘴巴也张大起来。高顶宝道:“怎么，不舍得么？”

小伟道:“哪有！只是没想到你比他还要卑鄙！”“对付卑鄙，只能更卑鄙。”高顶宝态度决绝。小伟思考一下，也是毅然决然点头。

晚上。高顶宝在姑奶奶家吃过饭，说了一声“姑奶奶，我出去玩了。”就跑了出去。后面传来姑奶奶的嘱咐:“早点回家，唉，这孩子！”

还有小美的哭闹声:“我也去，我也去！就不！……”可是高顶宝早跑老远了。舅不？还妗子不呢！这个跟屁虫，怎能叫她追上？还是让姑奶奶哄哄她吧。

可是走到万人杰家附近，他不由站住了。就现在，还太早吧？自己也太急了，什么没想就跑了出来。天还不是太黑呢！再说了，大户人家都养狗，我可不想跟狗陷入一场混战！那也太有损我高顶宝的名声了。

他想回家看看妈妈吃饭了没有，又怕妈妈问东问西。于是就溜开了。不觉间，他就到了东湖边，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

渐渐地，天黑下来了，星星也更加耀眼了。有些星星甚至散发出淡淡地彩色光线。有些似乎在颤抖，好象惧怕什么似的。又象是承受不住什么力量的破坏。

唉，难道星星也和他的心情一样么？

望着天上的繁星，高顶宝长长地出了口气，缓解了一下紧张的情绪。他感觉放松了些。他并不孤独，他有星星作伴。

这样一想，遥远的星星似乎就并不遥远了，就仿佛站在高顶宝的头顶一样。你看有一只还对他“笑”呢。

高顶宝也对人家笑了笑。算是个礼貌。胡思乱想了一阵，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嗯，可以了。”他站起来，向村里走去。

山村里人都睡得早，周围很静，只有青蛙发出“呱呱”的叫声。他快步向万人杰家走去。走到他家附近，高顶宝脱下鞋子，放在角落处。这样就没响声了。

然后从兜里掏出一个布袋子，又仔细确认了一下，那里面可是高顶宝作案的重要工具！

万人杰家已经关了门，人声早无了。走到墙头较矮的一处地方，他蹦了一下，还是不够高！高顶宝在路边找来两块砖头，踮在脚下。（山村里是不缺烂砖头的。）

他登着腿，憋着气，肚子贴住墙上的凸处做支撑，手脚并用，终于爬了上来。他奶奶的，还真不容易啊！个子矮了能干什么？

高顶宝大气都不敢喘，怕惊动了他家的狗。他光着脚慢慢突撸下来。轻手轻脚到一个花丛处，然后伏下身子，轻轻地喘息。

向周围看去。只见房屋很多，一排排，还有不少的门。一些走廊曲曲折折地在院子里延伸，里面花花草草什么的，也看不太清楚。他奶奶的，他家还真复杂啊。

高顶宝并没有进入过万家大院。

哪里是厨房啊？高顶宝犹豫起来。要是提前踩个点就好了。

正急得不得了，突然一只肥硕的大老鼠不知从哪里出来，慢吞吞地向一个方向而去。大摇大摆的样子就象是在自己家里散步一样。也许它认为这个时间不会有人再出来了吧。

高顶宝眼看着它一步步爬进了一个屋子里。就不出来了。牛！

突然，高顶宝灵光一闪，老鼠干什么去了？那里会不会就是厨房啊？呵呵，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有救了！

高顶宝急急向空中拜了一拜。

又再向周围看看，并没发现狗的踪迹。上吧！高顶宝蹑手蹑脚就跟了过去。半路上一个尖锐的石头子还硌了一下高顶宝的光脚。痛得他一阵呲牙咧嘴。

“谁扫的院子，这么不讲究！要我是主人，这样的家伙必须辞了！也太不爱岗敬业了！”高顶宝一阵咬牙切齿。

一瘸一瘸的，终于走到了那个屋子边，轻轻推开门进里。哇！真是厨房！高顶宝从袋子里抓出一些物事，放在鼻子旁闻了闻，然后做苦逼状。不过接着他又点点头，似乎很满意的样子。

他这是要干什么？

就着月光的光亮，他摸到做饭的锅，轻轻掀开锅盖。啧啧，锅唰得还真干净，滑溜溜的。抹多少呢？他思考了一下。嗯，就轻轻地抹上几许吧。多了他们就会发现了。

他轻轻地抹上去几许，又用手抹匀，直到感觉毫无痕迹了，然后才停止。溜了出来。

院里夜风习习，星光清凉。他在雕梁画栋的柱子上搓搓手，不带走一丝屎……

龌龊！龌龊啊！

回到家已是很晚了，母亲被他惊醒，问:你干什么去了，才进家？声音里带着气。高顶宝连忙说:“我去玩了，后来想到快考试了就到书院里看书去了。”

母亲想说什么，只是困意正浓，咕哝了两句，就又进入了梦乡。

高顶宝轻轻地洗干净手（这个是必须的！），然后蹑手蹑脚上了他的小床。他自己在一间小屋里睡。点灯看看脚，奶奶地，还真不出所料，果然挂彩了！找到一片破布随便擦下，就睡了。

第二天上学，看到万人杰，高顶宝热情地打着招呼：“万公子，今天精神不错啊，看来早饭吃得很好了？”

万人杰一愣，随即得意地砸巴了下嘴：“那是自然，咱有条件嘛！哪天不得熬碗燕窝汤喝喝？不象有些人，啃冷馒头还要打肿脸冲胖子……”

高顶宝努力地不让自己笑出声来。道：“那是，那是。”万人杰脸上现出迷茫的神色来，心想：“这小子今天难道吃错药了？……”

高顶宝把“战况”向小伟做了全面汇报。小伟笑得直打跌。笑道:“你这个坏蛋，你还真不行呢，我以后可得防着你点！”

这件事让他们兴奋了很久。日子又一天天过去。

可高顶宝对上学却是越来越没兴趣了。

其实他本来就没兴趣吧？而是一个目标在激励着他。现在目标不可能实现了，高顶宝就感到痛苦了。心里很茫然！

上学除了偶尔“混“小伟两个肉包子，真没有任何的意义了。高顶宝感到无法向母亲交代，也感到无法向小伟交代！

虽然小伟也没想叫他对她交代什么。可是，自己这样子，到底算什么啊？

终于有一天（好象是在四年级吧，此时的张一迪已经进了县学，成了秀生），高顶宝对妈妈说:“妈妈，我不要上学了。我确实学不好，还不如干点活，补贴家用。”

妈妈这次没说什么，摇了摇头道:“你自己拿主意吧。反正怎么都可以生活，也不是上学一条路……”

高顶宝原以为妈妈会大加鞭挞，甚至狠狠训斥自己一番。他们之间会展开激烈持久的论战。

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高顶宝心里反而有一种莫名的失落感。

是母亲看出来他不是上学的料了？他就这样没希望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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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