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昂乖乖地拿出三千两银票：“拿上钱，赶紧走吧！”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又能走到哪里去呢？”庄敬接了银票，却并没有很高兴，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什么意思？”柯昂生怕他又变卦不走，请神容易送神难，现在只想把这尊瘟神送走。

“我现在，只想杀了林鳞游！”庄敬将银票递还柯昂，“你替我找几个人。”

柯昂并不接银票，自己在庄敬手上那一点中饱私囊的把柄，还及不上杀头的大罪，为汉王大开方便之门提供战马也算不了什么，马是皇家的，皇子要骑自己家的马，他柯昂敢说半个不字？想必皇上也会理解宽宥。

至于和纪纲的私授，锦衣卫当中，谁跟都指挥使没有点关系交情？

他真正攥在庄敬手中的把柄，是与汉王在民间的女人有染，这个名为董俪的女人，可真是个天生尤物啊！虽然个子娇小，但那小腰盈盈一握，也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利刃！

君不见，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愚夫。虽然不见人头落，暗里教君骨髓枯。

董俪虽然个子娇小，看着小家碧玉人畜无害，胃口却着实很大，柯昂又是人到中年迎风尿鞋，实在吃不消，就将她分享给了好兄弟庄敬，本来二龙一凤其乐融融，怎料到这日后会成为柯昂的催命符？

柯昂当真是悔之晚矣，悔得鸡……肠子都青了。

如今骑虎难下，自打庄敬被通缉之后，董俪这母虎他也许久不曾再骑。

庄敬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笑了笑，将银票拍在桌上，中食二指轻轻点了点。

柯昂也笑了：“我帮你，是看在你我过去的交情，不是我怕你。”

“怎么？”

“拿上银票，赶紧走！”柯昂又冷下脸来，“再不走，只怕就真走不了了。”

庄敬一怔，估计想不到柯昂敢翻脸，道：“林鳞游此人，你是知道的，他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背后的那群人，他可真是一颗好棋子啊！你说，如果让他知道你的那些事，他肯放过你吗？”

“你也说他只是一颗棋子，非得杀了他？”柯昂道。

“要么，你帮我杀了他，要么，你找人，我自己动手。”庄敬道。

柯昂沉思着，或许，他还有另一条路子——杀了庄敬！

当然，真动了手，他不会将庄敬交给锦衣卫诏狱，毕竟他一个御马的千户，缉访逆党不是他的本职，他会让庄敬悄无声息地永远消失。

不过，要动手，只能暗中来，正面刚，一个养马的，一个专门搞暗杀的，只怕他还不是庄敬的对手。

“我不会帮你找人。”柯昂说，“林鳞游，我自会处理，你抓紧走。”

“他不死，我怎会走得安心？”

“我尽快！”柯昂恨恨地道。

……

汉王最近心烦得很哪！所以也许久不曾出宫临幸董俪，长夜漫漫，董俪独守空房，寂寞难耐。

正望眼欲穿之际，柯昂悄么声地推门进来，伸出双手，从身后环住了坐在妆台前托腮凝神的董俪。

董俪早在镜子中瞧见了柯昂，只当不知，任其搂住自己的腰。

柯昂见她没反应，倒诧异了：“怎么？娘子不想我？”

“谁是你娘子？”董俪嗔道，扭过头来，食指点着柯昂脑门，狠狠向后一推。

柯昂将董俪抱坐在自己大腿上，两个就凑近，柯昂生怕自己把持不住，又不能令其满意，着恼了她，反坏了大事，赶紧闭上牙硬生生将董俪推出，道：“不急，明儿个，我喂饱你！”

“我不要明儿个，我就要今日！”董俪果然着恼了。

柯昂道：“先饿你一饿，才吃得更痛快不是？”

“我都饿多久了？”董俪道，“让你去看大夫，你见过了吗？”

“见……见过了。”柯昂尴尬地笑笑。

“你放屁！”董俪睁圆了眼，不由分说伸手就去扯柯昂的衣服，“老娘今日倒要看看，大夫的方子管不管用！”

柯昂无奈，只得任她扒了，当下两个颠鸾倒凤云雨了两弹指的功夫。董俪果然不满意。

……

七月初八，郑和船队回京。

林鳞游是在百户所内得知这个消息，想着赶紧回去跟杨放聚聚，不知道在海上过了这近三年，有没有变黑，瘦了还是胖了，有没有变弯……

他刚想翘班，柯昂这家伙又来频点查岗了。

“林百户，忙着呢？”柯昂笑着道。

“不忙不忙。”林鳞游起身行礼让了座。

柯昂坐下后：“昨儿个，郑公公的使船回京了，带回一批海外的奇珍异兽，狮子、豹子，西马等物，暂时在我们马军所看护着。”

“长官放心，我一定会好生照看的。”林鳞游道。

“当然，林百户你的办事能力，我是放心的。”柯昂道，“只一件，过一会儿，我有位朋友，从未见过西洋的异兽，想要先一睹为快……”

“既是长官的朋友，无须知照，下官自当放行。”林鳞游道。

“不是这等说。”柯昂笑笑，“这毕竟是要进献朝廷的，若是皇上知道，也是个僭越大不敬之罪，林百户你初来乍到，自然得先跟你通一声，本官向闻林兄你大公无私，铁骨铮铮，若林兄觉得不妥，那咱就不看了。”

林鳞游也笑笑：“哪里话？看！看一看，那些大象狮子啥的，又少不了一根毛，说句实在话，我也想看。”

两人相视大笑，柯昂想着这家伙还挺上道，放下心来，起身告辞：“那一会，我那朋友，就劳烦林兄你迎迎，随便带他四处转两下便了。”

“长官放心，下官理会得。”林鳞游也起身，相送至值房外头。

林鳞游也并没想那么多，只道柯昂当真怕他告发自己僭越之罪，还道这家伙胆儿有点小，说真的，看一看异兽有什么了不得，真就掉不了一根毛，又不是看皇上的女人，皇上的女人，那是真看不得的。

“丽妃，万万不可，普天之下，只有皇上一人能看！”你看，连堂堂蒙毅将军都不敢看丽妃的舞，真的是，又不是脱衣舞，有啥不能看的？

虽然看的是异兽不是皇上的女人，但来的，却是一个女人，这是林鳞游没有想到的，柯昂没说他的朋友是个女人。

这个女人长得虽说算不上漂亮，但很是妩媚，一种由里到外从骨子里透出的妩媚……

或许，丽妃那支舞，是使给蒙毅的美人计，毕竟异国他乡，荒山野岭，她一个弱女子，此时此刻只有蒙毅一人能靠得住。

蒙毅最后中没中计，很难说，他拼死一战斩杀尸首堆积如山，守护的或许不是灵药，而是丽妃，只要皇上不死，丽妃就可以不用殉葬了……

美人的力量，是多么强大啊！

林鳞游会不会中计，也很难说……

因为他不知道，这是柯昂使的美人计，更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虽然不是皇上的女人，却是汉王朱高煦的红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