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是一眨眼，已过千万年。

柳海额头上的冷汗，背部的『毛』骨悚然，让他十分不安。

他很想拉开距离，远离林奕。

可是……

却偏偏不知怎么回事，自己竟然就像是被施展了定身术一般，根本动弹不得。

其实，倒不是他动不得，而是他……不敢动！

那种恐惧，使他从不开，逃不脱。

“怎么回事？”

正在观战的众人不解，全息投影固然可以让他们感受到杀意，以及各种道和意，但却无法和柳海身同感受。

柳海此刻的挣扎，是他们察觉不到的。

“好厉害的势！”

南宫蝶是第一个看透彻了的明白人，她十分清楚，能够在这个节骨眼上，震慑得柳海连反手地动作都未曾诞生的，除了势之外，她再也想不到别的东西了。

势这种东西，存在于无形。

有些人，天生就有势，就比如南宫蝶自己，走到哪，都被人发自内心的狂热追捧和敬重，而她的一举一动，她的一妍一嫣然，一笑一萧然，举手投足间都充满了俘获万千男修的气质，就连女修在她面前，都暗自惭愧，自认不如。

这，便是属于她的势。

而林奕的势是什么，她不知晓，因为她没有亲身面对过。

或许……

唯有柳海这个局中人，才知晓林奕的势，究竟是一个怎样可怖的存在……

“有趣……”

南宫蝶身边的青年，剑眉微微一挑，仿佛这是难得能引起他感兴趣的事情。

万众疑『惑』地瞩目下，林奕伸出右手，毫无压力地抓住了柳海的头发，右腿微微掠起。

砰地一下！

“啊——！！！”

柳海整张脸，都被林奕右腿的膝盖给撞得几乎扭曲，鼻血横流不止。

砰！砰！

然而，这只是一个开始，林奕从未停手，不断地用右腿膝盖，狠狠撞击着柳海的脑袋。

一下，又一下。

“不……不要……”

“别……”

“啊——！该死，该死！你……你他妈……”

柳海下意识地求饶，可脸上不断传来的抽痛，以及他想到自己如同木偶般被对方『操』控在手，以及正在被其他人观看着自己的惨状，柳海愈发产生出恨意。

只是，林奕面无表情地一直重复着撞击，眼中存在的，不是怜悯，而是麻木。

完全没有停手的意思。

他之势，乃人皇之势。

人皇，乃是一方种族的霸主，统领着无数同族之人，万人之首领，地位高上，备受尊重和敬仰。

连同族之人，都不敢对自己如此不敬。

而这柳海……

他是什么种族的杂种，算个什么东西，敢对自己心生杀意？

自己平时不屑于搭理，不想惹事，莫非认为自己就怕事了不成？！

“想杀我？”

“你算是什么东西？”林奕喃喃自语，平静的脸庞下，隐藏住着一个恶魔。

砰砰砰砰砰砰……

血，几乎快要流干了，而柳海的鼻梁早已塌陷，面目全非，剧烈的疼痛感，迫使他在山林内，不断地传出凄惨至极的求饶之声。

“认……”

“我……我认……”

“我……”

柳海几乎快要崩溃，他早已失去了求生的心思。

此刻的他，只想认输。

可无论如何，都始终说不出我认输那三个字，那是因为林奕一直在折磨摧残着他，根本不让他说出。

“我认……”

依旧如此，话还未曾说完，又是砰的一声！

柳海的整张脸，几乎塌陷，完全不像是一个人该有的模样了，他的本体，也渐渐地被打『露』了出来，身上的『毛』发逐渐展开，这是本能对自身的保护。

见此景，不少人都暗自背后一冷。

林奕那面无表情，不断折磨和放血的动作，让他们一阵发寒。

“这家伙，最好不要招惹！”

众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再看那柳海的惨状，活生生被打出本体……

众所周知，在玄学院里，学子必须保持人的外貌，无论本体是什么种族，牛蛇马龙什么的都行，但在玄学院，就必须要保持人面人身！

这是公知的一条规矩。

这也没什么，毕竟绝大多数种族，都类似于人，只是有一点点细微的差别罢了。

一开始，林奕感觉很奇怪，因为曾经的人族，都是待在蔚蓝星上，从未出过世的，鲜有人知。

那么古怪的地方来了——

星河中，为何一些正规的场合中，所有种族都默认，人的外貌，是最为体面和被大众所接受的一个外貌？

换句话来说：林奕自己觉得很奇怪，但除了他之外，其他所有家伙都不觉得这是奇怪的事情，正常的很。

就好像……

他们从未见过人族，但却知道，这个外貌就是最为体面，也是最被大家所接受的一个外貌！

“柳海的本体是个什么？”

“不知道啊，待会等他被彻底打出本体的全貌，就能知道了。”

“嗯，到时候就是胜负之分的时候了。”

讨论这个的同时，众人又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靠啊！

那个叫林奕的小子，要胜了！？

想起这个，无数压柳海的学子，肠子都快悔青了，恨不得掐死自己，而那些个剑走偏锋，压林奕的赌徒，却是狂喜不已！

几百星币，变成上万星币……

这种事情，换做是谁恐怕都会兴奋得连续好多天都难以入睡！

“差不多了。”

见柳海面目全非，身上长长的『毛』发愈加厚重，四肢也粗大了一圈，林奕知晓，他的本体马上就要被自己打出来了。

是停手的时候了。

“终于……结束了……”

柳海如同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这种伤势，没个十天半个月，根本下不来床。

其实这已经算是很轻的伤了！

毕竟只是面目伤，除了剧痛之外，对修为和肉身的影响不大。

而这也正是林奕计划好了的！

他不希望，自己才打两下，就被那智能的全息投影，判定出了胜负，因为一旦胜负已分，双方都会被传送出去，那么就不能再动手了。

所以，林奕一直在控制住力度。

“好了，闭上眼睛。”

这时，原本停下了手的林奕，抓住柳海的头发，往上一提，面带笑意地看着柳海。

“什……什么？”

被打得有些昏沉，神志不清的柳海，不知所云。

可下一刻，他猛地睁大了早已塌陷下去了的眼睛！

“你……你！！”

柳海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疯狂挣扎，拼了命地想要逃脱林奕的魔爪。

然而，

他再也无法开口说话了。

只是身体的本能，导致柳海在不断地抽搐，以及临空扑腾，他没有听林奕的忠告，眼睛未曾闭上。

死不……瞑目！

林奕提着柳海的脑袋，皱了皱眉，似乎有些嫌弃。

“科技院林奕，胜！”

当提示音响起，林奕扔掉了手中柳海的头颅，往地上一扔，像个没事人一般地下了悬浮台。

而那一颗死不瞑目的头颅，仍然停留在悬浮台上。

惊恐，悔恨。

种种表情，永远地挂在了那张面目全非的脸上，再也没了初日的英俊潇洒，以及不可一世的银枪杀意。

“这……”

全场，鸦雀无声。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那些没有观看林奕和柳海战斗的学子们，才在第二时间，意识到了这边的动静。

有人死了！

平日里，在这悬浮台上，每年倒也偶尔会死个把人。

但在排名战中，几乎很少见！

“混账！”

导师席一片不满，院长更是皱了皱眉，见此景，疯老头拍桌而起，怒视林奕，“你小子搞什么，下手这么狠！？”

“没事，反正有导师你帮我擦屁股。”林奕『露』出了人畜无害的笑容。

只是，

他的右手和腿膝盖上，还沾满着渗透了的鲜血。

没有人能把这个笑得如此温和平静的青年，和先前那个神经病一般的疯子，联想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