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离渊喝下递到嘴边的粥，便听到女童问道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呢？我叫胭脂，嗯，大概就是嬷嬷们和侍女姐姐们经常用的那个胭脂吧，你就叫我胭脂吧。”

离渊心下权衡思量，回答道：

“叶渊。”

“叶渊……叶渊，我以后叫你阿渊吧！”胭脂不谙世事的脸上始终挂着让人不忍拒绝的笑容。

离渊就在胭脂的喋喋不休中吃完了这碗粥。吃完东西后胭脂的问题仍然很多，

“阿渊，阿渊，你今岁何了？我看你应该比我年长呢”

“我今年12了。”离渊回答。

“是我求嬷嬷们答应救你的哦，所以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离渊心里一沉，静静的等着胭脂的下文，

“阿渊，你伤好后留下来陪我吧，我会对你很好的。”

看着面前女童天真的眼睛，习惯把人向最恶毒方向想的离渊有些迷惑，

“这就是……你的要求？”

“当然啊，从小就没人陪我玩，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呢，所以你留下来陪我吧，不过……不过你想走我也不会拦你的。”

看着胭脂说到放他走时突然变得难过的脸，离渊陷入沉思，他想此时回国无异于回到龙潭虎穴，呵，那些人可都等着他自投罗网呢。如果现在回去，他怕是还没回到宫里，就成了一具无名尸首，那些人还能在父皇面前振振有词的解释他“路遇刺客，不敌身亡”，然后装作悲痛欲绝。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命，他可得，好好利用呢！

“好，我留下来。”他如此回答。

看到那个莫名其妙把他救下来，然后给予他最大善意的女孩露出欣喜的笑意，他的心莫名的软了一下。此时他不知道，这一段时光后来成了他人生中最开心的日子之一。

离渊不知不觉便在这里度过了很多天，其他都很好，唯有一事让他觉得他应该找个地缝钻进去。

“离渊，我来帮你换药啦。”女孩的声音传来，离渊掩面，来了。

胭脂拿着换药的东西进来，然后便等着离渊脱下衣服，她发现给离渊换药是个很好玩的事，所以她从来都是自己亲自动手，不让侍女嬷嬷帮忙，‘阿渊的脸又红了，真好看’胭脂心里想。

“阿渊，你长的真好看，比我都好看。”心里想的，不觉便说了出来，于是她看见阿渊的脸更红了。

“阿渊，你的脸好红，是生病了吗？”胭脂有些奇怪，以前听嬷嬷们说她染上风寒生病了脸就会很红，所以她不由得有点担心。

“无妨，我很好。”离渊不是没有被人看过身子，在宫里侍女伺候的时候经常被看见，但他并无感觉，因为那些侍女不敢把视线停留在他身上，更不会这样直直的盯着他看。此时被这样盯着看的离渊，尽管胭脂目光纯洁天真，但他仍然感到尴尬。

“咳，胭脂，换药吧。”离渊只求能快点换完药。

胭脂看着那些伤口仍然感觉很难受，眼眶红红的，鼻子也红红的，但不像第一次那样直接就哭上了，吓坏了一众人。离渊看着面前小人儿鼻子眼眶红红的，便想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

“胭脂的眼睛红红的，现在像只小兔子，嗯，很可爱。”离渊没想过他也能这样哄人。

但胭脂并不因为他夸他而高兴，而是眼里蓄满了水光，问道：

“阿渊，你疼吗？我这里好疼。”小女孩带着奶音的声音糯糯的带着颤音，小小的还有着婴儿肥的手指着心的位置，她还不知道什么是心疼，但她指着心的位置告诉他，心突然软成一片，

“不疼，胭脂，阿渊不疼，别哭。”

多年以后，胭脂指着心的这一幕还印在他心里，那是他多年的阳光啊，小小的天真的女孩，总有着让人卸下防备的温暖。

在床上躺了一个月，离渊终于被允许下床，呼吸着久违的新鲜空气，离渊把这个不小的院子打量了个遍，越看越觉得这个小女孩的身份不简单，但这里的人口头都很紧，他也不能探出什么。与其说这是个院子，不如说这是个宅子，除了主院，还有东西南北四个偏院，主院最为奢华，而其他四院则是差了很多，应是仆人住的地方。

住了这么久，他也基本弄清楚了这里有什么人，这个宅子里供粗使的侍女小厮有百人人左右，皆是干一些诸如打扫、打水等的活计，一般不进主院，而主院住的是胭脂，以及她的嬷嬷侍女，嬷嬷有四：干瘦的是李嬷嬷、稍显丰腴的是张嬷嬷、稍矮的是王嬷嬷、最高的是姜嬷嬷，侍女若干，但胭脂最亲近的应是侍女青儿、蓝儿、紫儿，红儿，也是有趣，按颜色取名，这怕是胭脂的手笔，离渊在心里轻笑。

这个宅子没有侍卫和壮丁，但离渊清楚的感知到这附近的暗卫怕是不会下百，且个个武艺不低。这让他对胭脂的身份更加好奇，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是很安全的，于是胭脂的身份也就不那么重要，暗卫的存在反到是让情况更有利于他，至少那些人是不会也不敢进来这里。

宅子里的人最近都知道他们的“小姐”最近在外面捡回来一个公子，听主院的侍女们说，这位公子虽然年纪尚小，但已出落的风姿绰约，正道是“公子世无双”。这令外院看不到的侍女无比向往，多次想象这位公子的面容。

离渊总感觉他走到哪都有很多视线留在他身上，他还不知道他在这里变得如此“出名”，他听到很多侍女在窃窃私语，从他们的口中他大概知道了原委，不由得哭笑不得。

“阿渊！”远处传来叫声，不用回头他也知道是谁，这儿只有一个人会这么叫他。

“小姐”

“小姐”

……

随着一串行礼的声音，她离他越来越近，于是他也便转过身，浅笑着看她走近。她的身后跟着四个侍女以及两个嬷嬷，他听她抱怨过，她说她不想人跟着，但自从上上次溜出去还弄伤了自己后，掌事嬷嬷李嬷嬷便叫张嬷嬷、王嬷嬷以及那四个侍女寸步不离的跟着她。她说好幸运上次她甩开她们溜了出去，不然就遇不到他，她说还好他捡到了他，她说她现在一想到如果没捡到他他可能死在了她不知道的某个角落，她那里就会疼，她指了指心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