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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理

作者: | 分类:玄幻 | 字数:50.2万

第一百二十章 明城的军队

书名:问理 作者: 字数:4023 更新时间:2024-11-25 23:39:52

“蠢才、饭桶!”陈惠怒不可遏地看着一营的败兵,对自己的副手咆哮着。

在陈惠的盛怒之下,这名游者早已是冷汗淋漓,他正要找理由把自己从这场大败中摘出去,却突然想起了一人。

“老大,派到苟一九那里探查的人逃回来了,您可要见一见?”

“哦?”陈惠的怒气收敛了几分,他抚平因愤怒而翘起的络腮胡须,寒声道:“让他来大帐见我!”

语罢,陈惠再不看这游者,甩手去了。

这名游者终于松了口气,知道自己算是逃过一劫,他不敢怠慢,赶紧将陈惠的命令吩咐了下去。

“你是说苟一九一直在隐藏实力?”陈惠皱眉看着面前的男子。

叫做赵武的男子便是被苟建名放回来的斥候,此刻他身上那满是血迹的黑衣已经被换成干净麻布衣服,只是他苍白的面色和无神的双眼,还显示着他在肉体和精神上受到了怎样的冲击。

隐瞒了自己被俘后在严刑下吐露情报的事实,赵武只说是自己趁乱逃出来的,而后他就如同苟建名计划中的那样、将所见所闻尽数告知了陈惠。

“苟一九军中还有个能在百米开外就能感知到我大军动向的高手?”陈惠眉头皱得更深了。

“是。”赵武点头。

“苟一九这小杂种究竟向干嘛?”陈惠虽无智慧、又刚愎自用,但终究是摸爬滚打了多年的大游者,自然明白这一战其实是苟建名放了他一马,不然他连收拢外面那些败兵的机会都不会有。

“想让我知难而退?”陈惠有些犯难,就这样退兵而去未免虎头蛇尾,传出去极影响他的名声,可若是真的死战,按赵武所说的情况来看,他恐怕没有半点胜算。

“你……没有瞒我什么吧?”陈惠挑眼看着赵武,宽厚的手掌在腰间的刀柄上轻轻摩挲。

“小……小的怎敢?”看到陈惠的动作,赵武只道是陈惠看出了什么来,一面扣首的同时,手掌也按住了偷藏在怀中的匕首。

“哼,谅你也不敢。”陈惠冷哼一声,手掌从刀柄上挪了开去,又道:“依你所见,我是战是退?”

赵武背后又出了一身冷汗,他努力控制着不让身体发出抖动,颤声道:“如此大事,小的不敢妄加评论。”

“让你说你就说!”

咆哮声让赵武的身体又是一颤,他微微抬起头,却看到眼中已满是不耐的陈惠,又一次把手放到了刀柄之上。

“小的以为,还是撤退为好!”赵武心知躲不过去,豁出去般地大声吼道。

“说说缘由。”陈惠的声音却缓和了两分。

“苟一九隐藏太深,谁都不知道他还有多少实力,贸然和他对抗太过不智。”听得陈惠语气缓和,赵武的声音也大了些。

“嗯,继续说。”

“何况他手下留情,肯定有其他忌惮的东西,我们大可静观其变,等苟一九陷于其他事情时再转守为攻,定比现在这样盲目的打下去要好!”

听到陈惠的首肯,赵武的胆子也大了起来,然而他的说辞也毫无疑问切合了苟建名现在的利益。

他无法忘记那人的目光,那是比他的主子陈惠更加强大而恐怖的存在,他不知道再打起来结果如何,他只知道如果结果没能遂那人的意,那人和那个年轻高手绝不会放过他第二次。

欺软怕硬是所有游者的生存法则之一,陈惠也不例外,虽然心中对苟建名恨的牙痒痒,但一听说对方实力更加强大,什么深仇大恨都能先抛诸脑后。

就在陈惠已萌生退意之时,却听得大帐之外传来一阵笑声。

“陈惠,你可不要被这小子蛊惑了,他早被苟建名收买了你看不出来么?”

这声音的源头离这大帐起码有数十米距离,但却一字不差地传入了二人耳中。

赵武面色大变,连忙叫喊道:“大人,我是一心为老大着想,绝无叛变之举啊!”

——赵武虽出言辩解,却也不敢顶撞此人,因为此人的身份也绝非他能反抗的。

陈惠正待说话,却见大帐厚重的门帘一扬,一名男子已经走了进来。

此人中等身材,身上的丹红色袍服乃是丝绸与上好布匹混织而成,而他那张白净无须、说不上英俊却也端正的脸,就更不是风餐露宿的游者可有了。

陈惠一见此人,面对下属的倨傲瞬间便被恭谨所取代,当即便从帐中最高位走下来,向男子一鞠躬道:“朱将军!”

这男子正是负责联络明城和陈惠的明城使者,明城二十二将军中位列第二的朱涛,多年之前已经达到灵元脱体境界的他,虽不像映城的吴昕、秦延年一般接触过灵界源气,但也是这境界中的佼佼者,不论地位,光是以他的战斗力,就能够在陈惠这营寨来去自如,由不得陈惠不对他表示尊重。

“陈惠,城主大人花大力气支持你,你就打算这样退兵了?”朱涛虽然笑着,但眼中却没有半点笑意。

“朱将军,可是那苟一九……”陈惠虽然被朱涛眼神所摄,但还是艰难地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你就被这小子的话语瞒骗了?”朱涛指着赵武,笑容逐渐变得危险起来。

“大……大人、何……何出此言?”面对陈惠,赵武都还有拼死一搏的决心,但对面前这个站在灵元界金字塔顶的人物,他却不敢有丝毫反抗。

“那个苟建名是故意养着你陈惠,好把这片地域从我等眼中摘出去,这人显然是被其所惑,又来哄骗你的!却怎瞒得过本将军?本来你这弹丸之地,本将军是正眼看也不想看的,是城主大人、总管大人自有大计,本将军才纡尊降贵来到这破地方,找上你乃是你不知多少世修来的福分,你还妄图有所保留?难道不知我明城要灭了你再随便扶植一人只是举手之劳吗?”

朱涛说话毫不客气,言语间根本没把陈惠放在眼里。

虽然心中已经怒极,但陈惠面上却不敢有半点不恭,只能埋头低声道:“将军教训得是,但那苟一九实力超出预想,我的部下新败,这……”

“区区游者,何足挂齿,城主大人早知这边不会顺利,已遣五百铁骑驰援,再有二三日也就到了,到时有本将军统率,还怕一个小小苟建名?”朱涛傲然笑道。

陈惠心中愠怒,暗道你明城若早知道,何不开始就调兵相助,平白让他损失不少手下。

然而这是明城的敲打也好、是误判也罢,陈惠终究不能把心中所想摆在脸上,既已仰人鼻息,那他便再不能做那个为所欲为的大游者了。

“多谢城主大人,多谢将军。”陈惠拱了拱手。

见陈惠一脸不情不愿地模样,朱涛稍稍收敛傲气,笑道:“总管大人说了,如此事成,你可以在明城内购置房产定住。”

陈惠无神的眼睛猛地瞪大,随后喜悦不可遏制地出现在他脸上。

若以所掌握的资源而论,陈惠并不逊于多年前进城居住的许多前辈游者,但随着城市内势力资源渐渐饱和,他就算实力足够,也无入城定居的门路。

别看陈惠现在嚣张横霸,他心中其实清楚,就这样下去,等到自己老来无力,总有人会想取自己而代之,在灵元界,那是不新鲜且终将发生的事情。

而朱涛一句话,无疑就是让他后路无虞,对于绝大多数的游者来说,这是求都求不来的好处。

所以陈惠心中的怨怼瞬间便不翼而飞,看向朱涛的眼神也再不像是看着压在头顶的大山,而像是看着救了他全家性命的恩人一般。

“城主大人和将军如此信任陈某,陈某自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陈惠向朱涛深深一拜,便抽出腰间佩刀,像赵武走去。

“陈某这便宰了这蛊惑人心的小贼祭旗!”

赵武吓得亡魂皆冒,但却实在不知如何在朱涛的眼皮子底下逃脱,就在他准备用暗藏的匕首做殊死一搏时,朱涛却突然喝道:“慢!”

“将军何故?”陈惠钢刀停在半空,一脸疑惑地看着朱涛。

“我还有事要问这小子,你先去安抚败兵,准备和本城部队接洽吧!”朱涛摆了摆手,道。

“那将军自便,陈某去了。”陈惠回刀入鞘,再向朱涛一躬,转身出帐去了。

“苟建名,苟建名,嘿!居然藏得这么深吗?”朱涛看着陈惠离开的背影,双眼微眯。

那支五百人的军队确实存在,也确实有为这边压阵的目的,但却不是主要任务,而是另有要事,在明城原本的计划中,区区苟建名之流,给陈惠的支援便足以消灭了,谁知首战陈惠就已溃退,竟然到了要动用这支军队的地步。

“此间之事,还是早些报知总管大人。”朱涛思忖着,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仍跪在地上的赵武。

赵武只觉是被毒蛇盯上一般,浑身一颤,他很清楚,虽然逃脱了死亡的厄运,但落在这个根本不把游者当人的明城将军手上,也许并不会比死强上多少。

“陈惠,一直没有动吗?”从斥候口中得到情报,苟建名便感到了深深的不安。

“他在等什么?支援?”柏秋寒也疑道。

“明城的增援么?”苟建名苦笑不已,“但到现在,我还没有得到明城那边有调动的消息,除非……”

“除非早有人埋伏在这边了。”

“我自认为还不值得让那些堂堂明城如此重视,看来我猜想得不错,我们是真卷入大事件里了。”苟建名这样说着,却并没有透露出太多不安,他虽不知暗地里是怎样波涛汹涌,但他明白,反倒是在这样的乱流中,他才能寻到一线生机。

“我去打探吧!”柏秋寒提议道。

苟建名陷入了沉思,他自知手下斥候虽训练有成,但碍于自身修为不足,还是无法深入调查敌营。

相比之下,柏秋寒的确是最适合的人选,不过柏秋寒毕竟是他这边最后的底牌了,如果出了什么问题,他就再无法抗衡那些庞大势力,即便是他,一时间也陷入了纠结。

“不用担心,就算是城主级别的人物在,我也能逃回来。”柏秋寒笑道。

柏秋寒倒是没有夸大,空玄碎宇步傍身的他,哪怕遇到一般的先天级别,也不再像曾经那样连逃命都做不到了,他也不相信,灵元界的城主都是尚华夜那样恐怖的存在。

“既然先生这么说,我就不阻拦了。”苟建名并非优柔寡断之人,既然柏秋寒胸有成竹,他也愿意投注信任。

“只是先生,这孩子是否……”苟建名看着小叶,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这孩子……跟着我吧!”柏秋寒叹息,“我与苟先生说过,我非是不相信先生,只是这孩子与我分开留在营中,只怕……”

“我知道了。”苟建名点头,他本是担心柏秋寒的安全才有此一问,既然柏秋寒做下了决定,他也不便反对,而且他敏锐地感觉到,不能再在小叶的身份上深究了。

“天黑应该要不了几个小时,吃过晚饭我便出发吧!”柏秋寒满怀歉意地看着怀中的婴孩,在这孩子灵魂深处的“她”,其实才是这灵元界最危险而又最安全的存在,只是他永远也不希望再有需要“她”使用力量的那一天了。

她与“她”已经经历了太多,现在只要在他的怀中快乐成长就好了。

但哪怕是这小小的愿望,在灵元界也如此难以实现,而柏秋寒能做的,也只有为之努力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