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南和红姑娘随即又奔了津门。

找崔老道很好找，他就在津门南门口，常年在那儿摆摊算命。

项南、红姑娘到的时候，他正在那儿给人测字呢。

就见崔老道眉目分明，颧骨略高，鼻梁坚挺，天生一个肃劲的鹰钩鼻，够不上仙风但也有几分道骨。

身穿一件补了又补的破道袍，头顶道观，手持拂尘，看上去倒还有那么点世外高人得架势。

不过再听他给人算命，说的却都是江湖上的生意口、套子话，一个马俩脑袋，胡同赶驴两头堵，根本没有什么真知灼见。

唬普通人或许能唬得住，但红姑娘、项南都是久在江湖，经得多见得广，这类江湖骗子自然一眼即明。

红姑娘听了一阵，不禁大失所望，向项南撇撇嘴道，“老公，这就是个江湖骗子罢了，哪里称得上什么世外高人。依我看，咱们是白跑一趟了。”

“话别那么说，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焉知他不是故意为之。”项南摆摆手笑道。

他知道崔老道是真人不露相。之所以不显本事，是因为他这一辈子命浅福薄，就算有满身的本事也不敢施展。

他只要一使真本事，立刻就会遭到报应。轻则伤残，重则身死。而且一辈子没有富贵命，无论是发多大的财，走多大的运都受不住，最后还是过着半饥不饱，吃糠咽菜的日子。

因此哪怕他有天大的本事，也只能做一个测字先生，潦倒一生，勉强糊口。

……

很快，测字摊前已经没人了，项南随即便走过去，“您是崔道成崔道爷？”

“贫道正是。”崔老道点点头笑道，“先生是要相面，还是要测字？”

“两样都不是。”项南摆手笑道，“在下想请道爷帮忙看下，在下有无仙根道骨？”

崔老道一愣，随后看向项南，顿时心中一惊。

就见项南头角峥嵘，器宇轩昂，功德深厚，贵气逼人，而且脑生反骨，杀性极重。放在古代，不是帝王，也是枭雄，当真是了不得。

再看项南头现灵光，根骨极佳，应该是几世修行的好人，前几世应该就是道门中人，不是天师便是掌教，当真是修道的好胚子。

自己若有这样的运势，这样的仙缘，也不会空有一身本事，也不敢随意施展了。

“先生的面相当真是贵不可言，洪福齐天。”崔老道随即恭维道，“在红尘中必是一方霸主，在道门中也可成仙得道。”

“多谢道爷，既如此，就请道爷将两行半天书传授给我吧。”项南点头道。

崔老道一听，顿时一楞。

自己在龙虎山看了两行半天书的事，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项南是如何知道的？

“在下绝不让道爷吃亏，这一袋宝石便赠予道爷。道爷拿去行善积德，也是道爷自己的功德。”项南拎出一袋宝石道。

就这一兜宝石，价值至少百万大洋。崔老道虽然福浅命薄，却可以用这笔钱行善积德，来世自有好报。

“这……”崔老道一阵犹豫。

“在下保证，学会道法之后，保证不会乱用。如违此誓，天打雷劈。”项南又道，“道爷，五雷殿天书并非道爷所着，也并非道爷所有。道爷既然看得，在下自然学得。这也是为弘扬道教，传承道法嘛。”

五雷殿天书是张天师当年所留，类似于《射雕英雄传》中的《九阴真经》，没有明确归属，自然人人可学。

“这……”崔老道仍然犹豫。

天书不可轻传。这件事，他连亲人、徒弟、结拜兄弟都没告诉。项南不过是个陌生人，是正是邪他都不清楚，哪里肯告诉他。

“既然道爷不肯说，在下也不勉强。”项南见状说道，“在下准备去龙虎山，亲自去求一求仙缘，请道爷指点入山的门径。”

他不敢对崔老道用幻魔大珐、催眠术之类。因为崔老道是真有本事的。逼急了真的呼风唤雨，移山填海，他未必顶得住。

“这……”崔老道仍是不太情愿。

他看得出来，项南是真的有福之人，但又是脑生反骨，杀性极重。这样的人，不会道法，也能成为一代枭雄。

若是再学会道法的话，恐怕一旦为恶，就没人能治得了了。

“若是这点要求，道爷都不肯通融，在下只能铤而走险了。”项南见状，再次说道。

他是不能对崔老道如何，但是他的亲人、朋友就别想好过。他可不是什么君子，手上的人命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崔老道一惊，也只好把进龙虎山五雷殿的法门告诉了项南。

在他想来，若项南真是十恶不赦的恶人，去了五雷殿自然有天谴罚他；若他真是有意弘扬道法，学习天书只为济世苍生，那他学会天书道法也是好事。

……

项南牢记之后，又问崔老道关于白半拉的消息。

据他所知，崔老道和白半拉也算是半熟人。

但令项南意外的是，崔老道根本没听过白半拉这个人。

“真的没有一位被龙王请吃了半条鱼的人找你算过命？”项南又问道。

崔老道摇了摇头。若真有那样的人，他不可能没印象的。

项南一愣，想到现在是三一年。

白半拉跟崔老道算过命后，就去投了军，书里虽然没有明言，但应该是投得八路军。回想历史，如今可能还不到时候。

“那就算了。”项南摆摆手，“道爷，这袋宝石留给你，告辞！”

“我没帮上什么忙，不过指点你几句话而已，不用给钱。”崔老道还想再推辞，项南已经带着红姑娘离开。

对项南来说，钱不过是身外之物。凭他的本事，不敢说想要多少有多少，起码不费事也就是了。

当下他便带着红姑娘前往龙虎山，求取天书。

“老公，真的有天书么？”红姑娘疑惑地问道。

她虽然是江湖中人，奇人异事也听过不少，但对这些神仙鬼狐之说，却并不是太相信。

若真有天书，真有神仙，怎么会看着那么多穷人受苦，那么多恶人享福？这个世道为什么还会这么乱？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项南摆手笑道，“去看看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