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回来了。”回到家，项南喊了一声。

“回来了，阳儿。”听到儿子回来，罗美素抬起头来，高兴地应了一声，随后忍不住耸了耸肩。

她低头低得太久了，冷不丁一抬头，只觉得颈背酸痛，难受的厉害。

“妈，你身子不好，就别织这毛衣了，回头再把身体累坏了。”项南见状，开口劝道。

“没事儿，妈不累，闲着也是闲着。”罗美素摆手笑道。

她前两年装心脏支架，花了九万多块钱，把家底儿都给掏空了。再加上办了病退，暂时还没退休金，所以只能干点力所能及的活儿，好歹帮补一下家用。

“那我帮你按按。”项南说着，走上前来，帮罗美素捏肩捶背。

他精通中医西医、推拿按摩，被他这么一按，罗美素顿时觉得舒服多了。

“我阳儿长大了，知道心疼妈了。”罗美素高兴地道。

王阳虽然本质上是个好孩子，但毕竟如今身处青春期，仍是难免叛逆、任性，跟父母吵架、拌嘴。

但项南显然没他那么幼稚，对罗美素、王响，他的心中只有亏欠和怜惜。

为王阳这个儿子，他们这辈子操碎了心，他实在不忍心他们再受委屈。

……

帮罗美素按了一会儿之后，项南也已经趁机摸清她的病情。

罗美素主要还是心脏不好，因此气虚体弱，神疲乏力，经络阻塞，感觉异常。总是觉得自己这不好，那不好，病痛缠身。

因此他准备找机会，好好帮罗美素修修。

“阳儿啊，这都九月份了，你是想复读呢，还是想进厂呢，应该好好想想了。”罗美素又道。

她现在最操心的就两件事，一个是九万块的支架钱，厂里什么时候能给报了；一个是儿子王阳的前途，是考学还是进厂……

这两件事要都能解决了，她也就没什么好烦心了。

“妈，我还是进厂吧。你儿子我也不是学习的那块料。”项南说道，“等我工作之后赚了钱，好好孝敬你跟我爸。”

“行，既然你想进厂，那我让你爸好好帮你张罗张罗。咱争取进后勤、厂办，不去车间。”罗美素见儿子有了决断，立刻支持道。

“行，妈，那我先回屋了，你也别太累了，织会儿就躺会儿。”项南又劝道。

“行，妈知道了。”罗美素点点头道。

……

回屋之后，项南摊开纸笔，准备借用自己的老本行——抄袭，不，是写作，来赚第一桶金。

对他来说，这是最方便快捷，一本万利的渠道。

项南笔走龙蛇，倚马千言，到了黄昏时候，已经写了上万字了。

而眼见天黑，项南出了屋门，见罗美素正准备做饭，他连忙上前阻拦，“妈，你歇着，我来做饭。”

“阳儿真懂事了。”罗美素见状笑道。

之前王阳在家里，不说是油瓶子倒了不知道扶一把，起码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少爷脾气。

如今居然抢着帮忙做饭了，真是孩子大了懂事了。

“不过你行么？”罗美素又担心的道。

“咋不行，我老瞅你做饭，瞅也瞅会了。你就让我试试嘛。”项南笑道，他要是做饭不行，全天下都没有行的人了。

“行，那你来就你来。”罗美素笑着点点头。

儿子既然这么主动，她也不好打消儿子的积极性。

项南看了一下家里的菜，都是豆角、青椒、茄子、土豆之类的家常菜。

他思索了一下，弄了一个干煸豆角，弄了一个地三鲜，又焖了一锅大米饭。

罗美素不放心儿子做饭，一直倚着厨房门瞅着，怕万一出点啥事儿。没想到儿子做起饭来，居然似模似样的，让她都放下心来。

心中暗想，儿子到底是长大了，懂事了，能干了。

……

等做完了饭，刚好六点半，王响也刚好下班。

“哎呀，做啥好吃的了，门口就闻到香味了。”他一进门，一边换拖鞋一边问道。

“来，看看，这菜都是儿子今天做的。”一见老公回来了，罗美素立刻上前，喜滋滋的显摆道。

“儿子做的，不能吧？”王响惊讶的道。

王阳从小也算娇生惯养，被他夫妻俩捧在手心里，没让干过重活，没让受过大罪，他居然还能做饭了？

“爸回来了，吃饭吧。”项南端着饭迎出来道。

“真是儿子做的。”罗美素笑道，“来，快坐下尝尝。”

王响点点头，坐下来，拿起筷子尝了一口，顿时眉头一舒，这个味道的确不错。

“真是儿子做的？行，我儿子有我的天赋。”他笑着点点头道。

他做饭手艺就不错，家里来贵客，都是他下厨。煎炒烹炸，闷溜熬炖，尤其锅包肉是一绝。没想到儿子做菜也好吃，果然不愧是他的种儿。

“嗯，儿子好手艺。要是万一进不去厂，去学个厨师，也算门手艺。”罗美素尝了一口，也笑着说道。

“不去钢厂上班，去当啥厨子啊。”王响一听，不乐意道，“我们老王家根正苗红，桦钢开建的第一锹土，就是我爹挖得。他宋玉坤不让谁进厂，也不能不让我儿子进呢。”

……

吃罢饭后，项南主动把碗筷刷了，随后继续回屋写自己的文章。

罗美素则跟王响说起了儿子今天的表现，又是帮她捏肩捶背，又是主动帮她做饭，随后欣慰的感慨道，“儿子，真是长大了。”

“十八岁再不长大？！我十八岁都进厂子干活了，正经的家里顶梁柱儿。他跟我比还差得远了。”王响撇撇嘴道。

不过嘴上这么说，心里其实挺欣慰。

儿子长大了，懂事了，懂得心疼父母，帮家里干活了，这对他们老两口子来说，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

毕竟他们就这一个儿子，他就是他们下半辈子的寄托和依靠。

“儿子进厂的事，你抓紧时间办办，不行的话走走关系。”罗美素又催促道，“不然，咱送点礼行不行？”

“我，王响，九零年的劳模，年年工作积极分子，你让我去走关系？我舍得下那个脸么？”王响顿时不乐意道。

“是，你的脸比儿子重要。”罗美素翻了个白眼道。

“……”王响一愣，随后叹了口气，“行了，我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