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那个被作西河州官场滚刀肉的鱼程远太过胆小，而使得原本看上去非常完美的诱敌计划遭遇失败，当听说差点就要掉进陷阱里的娘子军如今只能呆在佑川城内望眼欲穿之后，国师感到很失望却并不生气。

即使派出了会兰库伦率军前往白石山接应，依靠民间镖局帮忙运输的军需物资依旧无法保证准时抵达，以至于最近对狄道城的例行炮击都从每天两个时辰减少到了不足半个时辰，国师对此很是不满却并不愤怒。

之所以会有这么平静的表现，可不是因为国师心胸宽广，而仅仅在于他最需要的东西已经顺利运抵，随时都可以采用在理论上超出了这个时代所有人想像的方式发起进攻，如果不出意外甚至还能创造出零伤亡攻克敌军城池的奇迹。

狄道城十里之外，顶着天兵天将名头的具装铁骑围起了方圆近一里的空地，戒备之森严，别说是个人就算是有飞鸟经过也会被无情射杀，毕竟他们除了要防止敌军斥候的刺探，还得要确保正忙着向徒单克宁传授如何使用这种神奇装备的国师绝对安全。

没错，国师正打算把自己的新发明无偿送给徒单克宁，而理由也非常简单，毕竟老祖宗都说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所以谁也不能指望位高权重的国师没事就跑战场上瞎溜达，否则要有点什么闪失也实在对不住人家这份聪明才智不是？

“国师大人，此物真能克敌制胜？”徒单克宁敢保证，甭管是学问还是见识，自己在大金国就算不是首屈一指也绝对能够名列前茅，但他真没办法把眼前这种吊着个大竹筐点着火盆用竹竿撑起少说也有一两丈宽的巨型麻袋跟行军作战联系起来。

“此物唤作飞天梭，乃是用于载人翱翔于天际……”国师好不容才跟安德鲁等来自西方的天才一起捣鼓出了这个传说中的神奇装备，如果还是叫做热气球也确实有点普通，怎么着也得琢磨出个唬人名头才行。

“翱翔天际？国师您是说此物可让我军从天而将？”即使是事先就已经得到了部分提示，但听到这话的徒单克宁还是显得无比震惊，好在他再怎么说也是见多识广，不仅没有被吓晕过去还很快就想到了这种神奇装备的军事用途。

“国力有限，此物难以制作，故而……”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其实意思也就跟黄定远前些天在狄道府衙里做出的猜测差不多，那就是热气球虽然属于非常有用的新奇玩意，但受到这年头技术条件的限制也没办法装太多东西。

其实国师在做这解释的时候都还有一件小事没好意思说，若不是安德鲁去兵部侍郎胡逻孛家里赴宴的时候看到人家用猛火油柜烤乳猪而灵光一闪捣鼓出了给火油加压的设备，想要让热气球得到实战运用怕是还要等上些年头。

当然了，国师这种刻意隐瞒的行为也不算太缺德，毕竟这热气球确实是他最先提出设想并且一直在负责研发工作，安德鲁等西方才俊既然已经得到了巨额赏赐，就不需要让他们顺便把这好名声也给捞走。

“国师天纵奇才，末将实乃拍马难及，今能获指点实属万幸！”徒单克宁很少对谁进行吹捧，但他说的这话也确实是出于真情实意，毕竟这年头除了国师之外还真没听说谁能捣鼓出这种飞天神器。

“启禀国师，此物已成气候，随时可领命放飞！”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巨型麻袋已经不需要竹竿支撑就可以悬浮在空中，那些忙活了一整天的将士当然得赶紧前来汇报，也无意间打算了对国师的恭维。

“起来了！起来了！他们还真捣鼓出了这玩意！”虽然没有机会直接参与敌军的备战工作，趴在狄道城头用天文望远镜观测敌情的黄定远看见自己的猜测被证实，也是显得无比兴奋，就差点没冒险跳起来。

“让我瞅瞅！让我瞅瞅！黄兄……”因为已经到了长田隼人交代的敌军偷袭时间，狄道府学里那些成天专研旁门左道的奇才们也闲得无聊跑来看热闹，听说神奇的国师真捣鼓出了能够飞天的神奇装备，当然也不打算放过这个认真观察的机会。

“别嚷！”好在也是最先猜到敌军可能采取怎样特殊的偷袭方式，黄定远当然拥有绝对的优先权，在顺手挥开了一个凑上前来的同僚之后，却突然很是惊讶地感叹道：“咦？啊？哦？”

“咋了？咋了？莫非是没能飞起来？”奇才们的思维方式确实常人有那么点不同，没有关心这种神奇新装备可能对狄道守军造成的威胁，却担心对方的示范演练会遭遇失败。

“不对劲啊！他们……”有些茫然地看了看身边众人，却又赶在观测位置被抢走之前重新趴了回去，认真观测了好一阵，黄定远这才形势自言自语地道：“咋就只吊了个箩筐在下面？”

“行军作战哪有这么多讲究？不吊箩筐，难不成还挂个大红花轿？”没能在第一时间就看到敌军所使用的新奇装备，赶来凑热闹的奇才们本就有些不满，此时当然也能顺便对黄定远做出无伤大雅的调侃。

“没意思，实在是没意思！”或许是察觉到自己的行为已经引起了众怒，黄定远终于让出了位置，却无比失望地躺在一边道：“都散了吧，没热闹瞅了！”

“为啥啊？”就等着要看大金国勇士的神奇表现，如今听到这话的奇才们当然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他们顶着寒风趴在城头等一整天岂不是在自讨苦吃？

“这玩意就吊个箩筐，那就像河里的船没舵一样，想去哪儿还不得随波逐流？”在猜到敌军可能的偷袭方式之后，黄定远也进行过一番非常认真的研究，此时当然能够发现国师犯下的那个小小疏忽。

“随波逐流？这刮的可是西北风！”本来只是负责帮助黄定远对敌军的偷袭展开反击，如今听到这话，善于观风听雨的西门庆也很是果断地说道：“他们既然处在下风口，一时半会儿怕是过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