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码手机阅读

高山有崖,我有你

作者:高山林木 | 分类:古言 | 字数:78.8万

第171章 五体投地

书名:高山有崖,我有你 作者:高山林木 字数:4197 更新时间:2024-12-19 03:42:45

朔风凛冽,雪枝乱颤,廊灯晃动。

在风中凌乱的陈晴抬首,正见前方房内灯火辉煌。她微微一笑,这一笑甚是通透。

她蹲下,于袖内取出方才出门时放进去的瓷罐。这只瓷罐通体纯白,有如四寸碗大小。她把它放到被她踩的泥泞的雪地上,并打开了盖子。

她又取出素书,拔掉华丽精美的刀鞘,望着锋利的刀口,眉心皱了皱。最后,她深吸一口气,伸出无名指,用素书在粉色的指腹上轻轻一划。

“嗤!”

陈晴咬牙,这可比咬破它疼多了!还有,到底谁说的无名指的疼痛会少一点的!

陈钰当初告诉她,若要再催动嫣然笑,只需少年的血摸上唇即可,而因为是由血触发的,那么普通的法子也不能解毒,必须要这个给血之人的血擦洗身躯方能彻底解毒。

她想着擦身子!擦的稀一点,小半灌也该够了!

怕疼的她,划了道浅浅的口子,滴了两滴就没了。于是,她放下素书,呲牙咧嘴的握住无名指挤血。

滴水成冰的天,暴露在风中的手很快就冻的没了知觉,陈晴看到白瓷罐里的鲜红凝结成了红宝石,心中一慌,不假思索的又拿起素书,往中指上重重一划,顿时,鲜红涓涓渗出,同时,她还握着中指使劲的挤。

很快,她便挤满了大半罐。

她终是担心陈钰,担心他的嫣然笑不能全解。于是,在手指冻的麻木不知疼的情况下,不要命的挤呀挤。

她收起素书,盖好盖子,拿起瓷罐藏到裘衣内,站立起来,淡淡开口道:“出来。”

暗处一阵窸窸窣窣之后,出来一名男侍卫。

陈晴弯唇,今夜紫衣也在值夜呢,她这是不敢出来,不敢进去呢!她拿出瓷罐,让他拿到室内给陈钰。

待他进去,传出陈钰说话声时,陈晴转身离开。

她暗骂自己好笨,傻傻的在风雪夜里等他们逍遥!难道这里就只有这一处院子了!难道在他们离开之后她还能在那张床上睡觉了!不可能!她再也不会躺那张床了好不好!

她是好笨了!

陈钰都说了她还小,叫她睡觉长身体,好心让她脱衣裳睡觉,免得染风寒,满满的都是疼爱之情。是她自己偏偏看不惯他,非要教训惩罚他,结果弄得好好的被窝不待,好好的觉不睡,怪谁呀!

其实呀,这也怪陈钰了。

本来,若是陈钰能够安安稳稳,不毛手毛脚的,既然服用了解药,因为过往种种,因为被她深深隐藏的懵懂的心,她也并未觉得非要他毒发不可,这般如往常一般睡着也未尝不可。

可是。

因为陈钰非要搞清楚她与陈辰到底有没有什么,尽做些暧昧亲昵的举动,最后惹了陈晴咬破指头,以自己的血催动嫣然笑,最后,搞得要在她的面前上演活春宫。而他,又因为惊人的毅力,尽管身体在极致的渴求,可头脑却又保持着清醒。

两个过分清醒的人,偏偏要面对这等过分尴尬难堪的画面。不知日后,这两人该如何面对哦!

荒唐的一夜,满城风与雪。

第二日,风停雪止。

日上三竿,丑时睡着的陈晴醒了。来东北近半年,今日是她首次晚起。

用膳时,丫鬟端了碗浓黑的药进来,说是二公子送来的。

陈晴眉头皱了皱。

因为昨晚的荒诞,也因为,这碗冒着袅袅白烟,浓墨一般,闻着就苦的药。

丫鬟又道:“二公子说,他在药里加了冰糖,不会太苦。”

陈晴并非矫揉造作的人,不会因为昨晚的事,而不喝这碗驱寒药,毕竟身体康健是第一要事了。若是万一不慎,病的同去年一般,半死不活的躺床上,此时此地,她娘又不在,谁会贴身照顾她!就算陈雍拨了两个丫鬟过来,这等天大的秘密,难道她们还能活着出她的房间吗!那两个丫鬟吓都吓死了,哪还会管她!

她端起碗,一口闷,末了,抓过蜜枣嚼了起来,问道:“我二哥呢?”

大户人家的后院是没有秘密的。

昨晚,陈钰在她房内寻欢,她另外找院子这个事,在她还在做梦时就以野火燎原之势传遍了府中各个角落。而今晨,陈钰一大早便熬好了药送过来,吩咐她醒了,便热一热让她服下。陈钰的这份关怀体贴让这些少女怀春的丫鬟一阵想入非非,更是羡慕陈晴,两个天人之姿又如此优秀的男子都对她有心思。

丫鬟答道:“二公子未提,奴婢不知。”

陈晴心道:哎,真是多问了,今日他能去哪儿,当然是军营了!爹爹运筹帷幄,坐镇城中,军营的事本来由陈章还有几位将军担着,如今他来了,他还不去接手过来啊!他的谋略可不下爹爹呢!爹爹这是自认老了吗?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别以为我不知啊,昨晚你可是带走了两个女人呢,老当益壮的你可不会这么早放手!

她又抓了颗蜜枣塞进嘴里,起身,披上裘衣。即使不愿意回曾经的房间,但她的那些宝贝总要拿出来的了。

第171章 五体投地

核城的陈府,是之前公孙家的。

当日陈钰攻城之后,考虑到战事问题,当下便决定将公孙府做为日后陈家在东北的暂居之所。于是,虽然身为嗜血成性的陈家一分子,但陈钰也是忌惮居住处的杀戮。因此,他下令将公孙府一众五百来人全部拉到城外处决,也因此,陈雍他们来到核城时,就可直接入住此地。

当然了,这个皑皑白雪覆盖下的陈府女人有很多,但没有一个是女主人身份。不过,陈晴虽然是女人,可身份却是比女主人还要高级的男主人。

她走近院内,脚步莫名有些沉重。她咬了咬唇,继续提步向前。

她推门,脑海里浮现的是昨晚关门时陈钰看她的脸,她合了下眼,跨进门槛。

她走向幔帐,紫色纱帐内,一切如旧,仿若没有昨晚之事。可是,她的脑海却异常清晰的浮现出屈于人下的陈钰。

她有些胸闷,呼吸有些困难。她别过眼,不想看这张曾经承载了无数温馨甜蜜与荒诞无稽的床。

她感到自己的不适,但她会忍,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翻出自己的瓶瓶罐罐,便头也不回的悠然出门,之后,又吩咐人将她的东西搬到她昨晚所宿之处。

出院时,她询问昨夜那女子去了何处。

哎!她还真放不下陈钰呢!

原来,昨晚陈钰解了毒之后,便着人将她带去他的院子安置。这个意思也就很明确了,他收了她呗!

不管他出于何种目的收下这个让他在她面前难堪的女子,总之,在陈晴的眼里,陈钰就是欢喜她了!

陈晴闻言,勾勾唇角,心道:陈家男人一个样,博爱滥情。暮地,又想起了陈辰,她会心一笑,不过总有例外的嘛!

侍卫们的眼小心翼翼的瞄了瞄她,想着她怎么还笑得出来,昨晚睡了一半被赶出来,天寒地冻的在院子里焦急的等他们结束,好不容易等到他们结束了,可能又想到二公子似乎更喜欢女人吧,于是就跑了,搞得如今连他们欢好过的床都不要待了,顺带着院子也要换一个。她真麻烦!既然有了四公子了,还想着二公子干嘛哦!难道她非要将天下最优秀的男子都要囊括手中吗??瘦瘦小小的人,心儿还真大!!

这就是道听途说了!弯曲事实,颠倒黑白!

她逛去议事厅,陈雍白日里不去军营,基本都与他的那些谋臣待在议事厅内,共谋大计。

议事厅门大开,陈晴远远的便看到厅内人头攒动。她凝眸深望,怎的这么多人?

走到门口时,她看到左侧前首坐了身着风骚紫衣的陈钰,顿时,昨晚画面浮现,神思一恍惚,没看到门槛,结果被绊倒了。同时,她又很不淡定的“啊”了一下。

众人闭口,回头看到的便是她五体投地的狼狈模样。

啊完了,紧接着,便是“哎哟!”,凄厉的叫声飘荡在宽大的室内。

疼痛将陈晴的思绪从昨晚拉了回来。

她想着好丢脸哪!众目睽睽之下,来了个狗啃泥!我的英明神武哪!

一半因为羞,一半因为痛,她趴着,需要缓一缓,也不敢抬脸。

“阿晴,谁让你昨晚换房来的,看,认床吧,没睡好,走路都虚浮了。有无大碍?很疼吧?”陈章的大嗓门打破一瞬的宁静。

他大步流星的走来,抓住陈晴的两只手臂,一把将她提了起来,凤眸闪闪,将她从头到脚扫了个遍。

陈晴抬脸,尴尬的笑道:“三哥,我没事,我只是没看路而已了。”同时,心中埋怨着这个人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呀,难道是我愿意换房嘛,也不想想那张床还能睡嘛!

“阿晴!这里你都来了百来次了,就算眯着眼,也知道这有门槛了。”陈章表情很夸张,一副难以理解的模样。

陈晴摸着发冠,争辩道:“三哥,马有失蹄,人有失足,你懂不懂啊。”

陈章愣了愣,道:“不是人有失手吗?”

陈晴摸好了发冠,掸着裘衣道:“我这不是失足了嘛!”

陈钰唇角轻扯。他的晴儿素来牙尖嘴利,还会挖坑,这个三弟老是往里掉。

陈雍瞧着门口的两人,凤眸微闪。他是听说了昨晚之事的,但知晓的比外面传的可多多了,但具体到哪一步,这要看陈钰透了哪些信息给他了。他关怀道:“晴儿,你若未休息好,便回去休息。”

陈晴拱手,道:“爹爹,孩儿无碍。”

陈雍摸须,点头,示意大家继续。

陈晴忍着膝盖处的疼痛,翩翩然的一副高雅贵公子的模样,跟着陈章走向右上首,与陈钰面对面坐着。

陈晴环视厅内,重要人物基本在场,原来是在商议如何拿下抚顺的策略。

陈钰时不时的看陈晴,看得陈晴心不在焉都不能好好听大伙的高论了。

陈雍高居上座,耳听八方眼观四路,目光一扫,厅内一切尽收眼底。

陈章给自己倒茶时,看到陈晴的茶盏空了,便给她也倒了一杯茶。他凑到陈晴耳边轻声道:“没一点新意,翻山,炸山,绕道,没一样行的通。翻山,怎么翻,高不见顶的山,即便翻过去了,谁还有体力挥刀了。炸山,山体多少厚了,别到时炸不穿,倒把自己活埋了。绕道,哪里绕,长白山绕过去,绵延五百里的崇山峻岭,二十万兵,有几万能坚持走到抚顺。”

陈晴转首看着一脸你们也不过尔尔的陈章,搭上他的手臂,轻笑道:“三哥说得有理,那三哥有何高见哪?”

陈章低眉看着搭在他臂上手,一把抓了起来,紧张的问道:“这个怎么回事!”

哎哟,这个人怎么老是提醒昨晚之事了!

不过,这其实是陈晴有点做贼心虚意味了,陈章只是关心她受伤,而陈晴偏偏要想到昨晚画面。

陈晴瞥了眼对面老神在在低眸倒茶的陈钰,动动裹着纱布的两只手指,道:“削梨时,不小心削到手指了。”

陈章愤愤道:“你屋里的那些人死哪去了,削梨还要你动手,等结束了,我给你换批丫头。”

陈章抓着陈晴的手上下翻看了番,发现中指根特别粗大,他伸出另一手,似乎要去捏一捏。

陈晴双目一亮,慌忙缩手,缩手的同时,另一手伸出挡着他的出手。

还好挡住了!同时,她感叹为何他们都力大无穷呢,为何在他们手里,她就无力挣脱呢!

“三哥,你别碰啊,你没看错,肿了!很痛的!”陈晴小声祈求道。

陈章目光炯炯的盯着陈晴,不可思议的道:“阿晴,你变了。以前一点点的磕磕碰碰,你便喊疼哭鼻子........”

这种丢脸的事,陈晴不想他继续说下去,便打断道:“这都是小时候的事了,如今我已长大了….”

陈章不以为然:“不小,至少你九岁时,还会怕疼,哭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