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卫头领看了青瓷一眼，便沉声说道：“安娘娘死了，本官奉了太子的命令前来拿人，还请四小姐配合！”

安然死了！

陆晚妍心中震惊，当下也明白自己今日是出不了皇宫了，于是从马车中下来。

“这位大人可有证据？”

“四小姐刚刚离开，安娘娘便死在了宫中，在此期间并无其他人进出芬芳阁，这便是证据！”

“来人，带走！”

——

安然死在了芬芳阁中，程玄殊大怒，将芬芳阁中的下人按看管不当治罪，押入死牢中，择日问斩。

陆晚妍被人带进死牢中，就见这平日空无一人的死牢，此刻倒是人满为患了。

“进去！”

或许是因为她是杀害安然的“凶手”，身份特殊，特地给她安排了一间空的牢房。

侍卫狠狠一推，她一个不慎，被推倒在地，随后就传来铁链的声音，咔哒一声，上了锁。

“呜呜呜我们是冤枉的，大人求求您放我出去吧！”

“大人我不想死！”

“呜呜……”

死牢中不断传来悲惨的求饶和哭诉声，那押着陆晚妍进来的侍卫，一脸不耐烦地威胁道；“不许哭了！谁再哭就第一个砍你的头！”

话音落下，死牢中果然安静了不少，只是时不时传来了抽泣的声音。

那些哭诉的多大是年轻的宫女太监，而且有几个她还有些眼熟，前不久在芬芳阁中见过。

“这些都是芬芳阁中的丫鬟？”

程玄殊想要做什么？难道他想要处死芬芳阁所有的人。

她隔壁的牢房中，同样也关着一个人，只见那人双眼流出鲜血，口中也鲜血直流，看起来格外凄惨。

刚刚还未看清楚，但是现在陆晚妍认出了此人。

“芙儿？”

话音落下，那人情绪很是激动，但是支支吾吾半天，只能发出一些声响，不能说出完整的话。

她仔细看了一眼芙儿，这才发现芙儿被人割了舌头，双眼也被弄瞎了。

芙儿是安然身边的贴身宫女，她见过几次，未曾想，刚刚还为主子哭红眼眶的少女，现在会变成这个模样。

这里关的都是芬芳阁的少女，但是只有芙儿一人被割了舌头，戳瞎了双眼，看起来似乎想要掩盖什么。

她心中浮现了一个猜测，压低声音对着芙儿问道：“芙儿你是不是知道杀死安然的凶手？”

死牢中时不时响起的抽泣声，正好掩盖了她的声音。

闻言，芙儿神情激动，用力地点点头，随即双手在周围摩挲着，摩挲了半晌这才摩挲到了墙壁。

随即咬破手指，在墙上写下两个字。

“太子……”她轻声说道，顿时心下了然，明白了什么。

芙儿继续在墙上写着。“小姐离开之后，太子殿下让人送来了燕窝，娘娘喝了之后，便晕死在了宫殿中。”

这墙上的血字，字字诛心。

就在此时，脚步声传来，芙儿连忙伸手将墙上血字抹掉，留下一片血肉模糊，隔壁的牢门被打开，有人来将芙儿拽了出去。

芙儿口中十分艰难地吐出几个字，随即就被人带走了，恐怕这是她最后一次见到芙儿了。

“帮…娘……仇！”

或许是因为心中充满了仇恨，芙儿并未察觉到天生眼盲的四小姐怎么会认出自己，并且看到这些字的。

不过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那些芬芳阁的宫女一个个被拖出去，再也没有回来，她冷眼旁观这一切，银眸在死牢中说不出的诡异。

铁链声响起，这次被带出去的是她，或许是因为她相府庶女的身份，那些侍卫对她还算客气，至少没有拖着她头发出去。

但是少不了推搡。

“跪下！”

身后那人对着她的膝盖踹去，膝盖传来剧痛，随即不受控制地跪倒在地。

“陆晚妍，你为何杀了安良娣？”

声音传来，她抬头就见程玄殊站在自己面前，眼神冷冷地，还有恨意，似乎她真的杀了他心爱的女子。

“我没有杀害安良娣，我离开的时候，良娣还好好的。”她平静地诉说着。

程玄殊眼神一冷，看向一旁，沉声道：“用刑！”

闻言，她突然笑了，低着头语气依旧如常。

“殿下还真是对严打逼供情有独钟。”

她的语气格外平静，但又像是话中有话，程玄殊拧了拧眉头，随后转过身去。

陆晚妍是相府的小姐，所以他不能随便处置，必须在陆晚妍供认不讳的前提下，才可以处置她。

鞭子一下又一下地抽打在她的身上，她脸色白了白，但是并未痛呼出声，眼神直直的看着程玄殊的背影。

眼前的这一幕和之前程玄殊逼问她黑铁在何处的时候格外相似，上一次程玄殊失去的是路家，那么这一次呢……

“殿下，可懂的什么是真心？”

程玄殊会懂吗？他或许是懂得，不然怎么会惹得路离情忠与他，他或许是不懂的，不然怎么会拿着真心去换权利。

程玄殊懂得真心，但是却不珍惜。

若是他珍惜，就不会一碗毒药要了安然的命，当时说完那最后一句话之后，她并没有回头看安然的脸色。

安然或许释然，或许依旧心如死灰。

若是安然心如死灰，那么程玄殊一碗毒药算是给了她一个解脱，但若是安然释然了，那程玄殊便亲手杀死了她。

安然或许已经释然了，不然怎么会喝程玄殊派人送去的燕窝，她当时可能是高兴的。

就在此时，下人来报。

“殿下，五皇子来了，说…让您放了四小姐。”

闻言，程玄殊微微皱眉，看了一眼陆晚妍之后，抬步走了出去。

程逸之得知此事之后，连忙从千秋殿赶了过来，但是被侍卫给拦住了，他看着程玄殊一步步从殿内走出来。

眼中满是担忧和焦急，甚至不顾尊卑规矩，直呼了程玄殊的名字。

“程玄殊，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程玄殊一步步走到他的面前，示意拦着程逸之的侍卫让开，随后程玄殊站在他的面前，与之对视着。

“陆晚妍杀了本殿的良娣，本殿收押她，依照的是云启的律法，五弟若是不服气，大可以去找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