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初一这一天，陆晚妍早早就来到了璟王府中。

“我该走了。”

给程璟裕解完毒之后她便打算离开，虽然现在相府是陆轻阳说了算，但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程璟裕嘴角还残留着一抹殷红，和苍白的皮肤相比，就像是一个受伤的清冷仙人，他开口叫住了她。

“等一下，本王有话要跟你说。”

她微微转身，银眸有着淡淡不解，就见程璟裕从腰间取下半块玉佩，放在桌案上，随后示意她。

“把你那块也拿出来。”

陆晚妍一愣，从腰间把那半块祥云玉佩取了下来，将两块玉佩在一起，裂缝完全吻合，就好像从未碎成两半一样。

“这……！”她心中一惊，这半块祥云玉佩分明是灵族人的东西，怎么会和程璟裕身上那块是一整块呢。

程璟裕伸手将自己那块玉佩拿了回来，旋即淡淡解释。

“这块玉佩是我母妃留给我的，当年灵族长老为了求得人族和灵族和平相处，将灵族最美貌的女子送给了当时的永明帝。”

“永明帝很疼爱我的母妃，但是在母妃生下我之后，永明帝对母妃越来越厌恶，甚至撕毁条约朝着灵族开战。”

“那一战死伤惨重，双方都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四方诸侯见此趁机起兵，永明帝死在皇城之中，我和母妃被当时的云启先帝偷偷藏下来。”

“先帝贪慕母妃的美色，生性变态又残忍，活生生将母妃虐待致死，可能是为了羞辱我，我成了他最小的儿子。”

程璟裕的口吻，就像是在诉说着旁人的事情一般，但饶是陆晚妍这么一个旁观人，都忍不住心惊。

“那…你身上的鸩毒？”陆晚妍万万没有想到，程璟裕竟然也有一半灵族人的血脉。

“是先帝下在我身上的，对外我是摄政王，不用跪君上，看起来风光无限，但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活不了多久。”

程璟裕低头看着手中的半块玉佩，眼神一柔，这玉佩是他童年记忆当中最美好的存在。

“这块玉佩是母妃临死之前给我的，母妃说这是灵族人对她的承诺，是灵族人欠我们的。”

说罢，他抬头看着陆晚妍道。“你可知道这玉佩的寓意？”

她轻轻摇头，除了是灵族人信物之外，这根本就是一块普通的祥云玉佩。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程璟裕看着她说道，闻言，她心中一惊，低头看着手中的半块祥云玉佩，那首诗的意思，是离别后的相思。

灵族人给程璟裕母妃的玉佩为何是这个意思？

“这玉佩本就是一块，就像是你我一般，在这玉佩碎成两半的时候，你我的婚约便被定下了。”

陆晚妍的瞳孔微微颤动，她抬眼看向程璟裕，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程璟裕似乎是看出了她心中的想法，轻声道。“本王不会逼你，我会让你自己做决定。”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许鹤辞这个人生性软弱善良，你想做的事情只有本王能帮你，我会将永明帝没有完成的事情完成，人族和灵族会和平相处。”

陆晚妍微微皱眉，一言不发，今晚发生的事情对她来说太过匪夷所思，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走出了密室。

远远站着江目尘，等着给她包扎伤口，她快步走了过去，迫切想要知道些什么。

“你是不是也知道这些？”江目尘还未回过神来，便被劈头盖脸地问了这么一句，他微微低头看着陆晚妍道。

“我知道什么？”

她微微收敛眼神，道。“知道程璟裕是前朝遗孤的事情。”

江目尘一愣，下意识朝着密室中看了一眼，似乎有些意外程璟裕竟然这么快就将这些告诉了陆晚妍。

思忖片刻，江目尘淡淡点头。

如果是江目尘知道程璟裕是前朝遗孤的事情，那么江目尘很可能就不是江目尘，她抬头看着江目尘询问道。

“你是谁？”

江目尘看着她淡淡道。“我是前朝太医之子，当今太傅的养子江目尘。”

她愣愣地点点头，眼神有些迷茫，江目尘微微皱眉，看着她依旧流血的手腕，开口道。

“我先帮你包扎伤口吧。”

江目尘伸手想要抓住陆晚妍的手腕，但是被她微微躲了过去。

“不必了。”

她抬步绕过江目尘的身子，往前走去，在离开璟王府之前，她碰见了许鹤辞，一个月不见，许鹤辞身上的伤口已经完全好了。

许鹤辞和她一样是灵族人，她心中对许鹤辞并没有防备，开口便问道。

“程璟裕说的是真的吗？他真的是前朝遗孤？我们之间……”

许鹤辞眼中快速划过什么，随即点点头道。

“小公主放心，若是你不愿意，没人能逼得了你。”

——

“君上，九王爷和华灵国花将军接触，被我们的人抓到了正着，现在正押在天牢之中，就等着君上回去处置。”灵姬站在林洛的身后恭敬说道。

林洛点点头，眼中划过一抹幽光。

“这个九弟果然没让我失望，这么快就动手了，我还想在京安城中多待上几日。”

话音落下，林洛的声音突然从漫不经心，变成淡淡冷意。

“准备马车，即刻启程回南越国。”

灵姬点点头，微微皱眉，犹豫片刻道。“君上，那四小姐那边？”

林洛想起了陆晚妍，淡淡道。“急不得。”

——

回到南越之后，林洛一身黑袍坐在众位大臣面前，身上带着浓浓的血腥气，那些大臣一个个都低垂着脑袋，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灵姬，将和九王爷接触过的大臣名单给众位爱卿念一下。”林洛坐在龙椅之上，眼神漫不经心却又极致凉薄地说道。

灵姬从一旁走出来，手上拿着一份名单，声音不大不小，但是足以传遍整个宫殿，让殿中的大臣听得一清二楚。

“王玉自，木邵阳……”

灵姬没念出一个名字，台下被点到名字的大臣，脸色便会变得惨白如纸，更有甚者直接晕了过去。

这份哪是名单，分明是生死簿！

等到灵姬念完十几个名字之后，林洛站起身来轻轻鼓掌，眼中带着淡淡的赞赏。

“好好好，不愧是我的好爱卿，本君不过就是离开几天，竟然就有这么多人私下和九王爷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