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轻唤着先皇后的小名，看着凤栖宫中的摆设，和之前一样，他特地让人不动凤栖宫中的东西。

这里的一切一切都和之前一样，但是那个人再也不会回来了，这些物件上也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终究是物非人也非。

陛下坐在软塌之上，闭上眼睛，似乎那个在他疲劳的时候为他按摩的人又回来了。

“陛下，今日早朝可累到了？”

“陛下，这是臣妾最新做出来的，专门缓解疲劳的东西，你快试试。”

“陛下，你看殊儿，多像你。”

……

“陛下，现如今路家已经覆灭，你从此可以睡一个好觉了。”

他猛地睁开眼睛，眼神落在月光照射的地面上，先皇后似乎又回来了，她跪在那里，一柄剑穿透她的小腹，嘴角流出鲜血，临死前她都穿着路家的铠甲。

他抬头走过去，身子微微颤抖着，他想告诉她，自从她离开之后，他再也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朕将你葬入皇陵，你是不是在恨朕？路家女儿和云启皇后你喜欢哪个？”

他伸手想要触碰一下那个穿着铠甲的女子，但是还不等他碰到，眼前人就如同镜花水月一般，烟消云散了。

眼前只有一片空荡悲凉的月光，他倒在地上，抬头看着天上皎洁的月亮，突然觉得好累好累，好想睡一觉。

他是真心喜欢赵婉儿的，因为那是悦儿走后，第一个甘愿替自己挡剑的女子。

身为帝王，他亲手逼死了自己的毕生所爱，将自己坠入无穷无尽的黑暗之中，他从此再也没有光亮存在。

第二日，天色微微放亮，空荡的凤栖宫中突然传来了脚步声，他微微睁开眼睛，就见李公公走过来搀扶起了他。

“陛下，您怎么睡在这儿了？”

他摇摇头站起身来，揉了揉自己的额头，道。“你是如何找来的？”

“哎呦，现在众大臣都在勤政殿等着陛下，老奴也是问了不少宫人，这才找到陛下的。”李公公连忙催促提醒道。

陛下点点头，从地上站起来，跟着李公公往外走去，在看见那天边的一抹亮光之后，陛下突然觉得有些轻松。

“李直，你看…天亮了……”

整个早朝上面，众大臣都窃窃私语，谈论的都是陆轻阳今日没来参加早朝的事情，程璟裕站在自己的位置上，看了看陆轻阳的位置，那里没有人。

他的眸底划过什么，随后快速低下了头。

李公公搀扶着陛下走了进来，陛下看了一眼群臣道。

“陆爱卿给朕告了病假，这几日都不会来上朝了。”

随着李公公一声高喊，早朝正式开始。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

陆轻阳躺在死牢之中，昨晚他被打了六十大板，只觉得双腿都没有任何知觉了，嘴唇因为缺水而干裂。

他躺在死牢之中，宛如一条搁浅等死的鱼，眼神微微涣散，他看着从头顶窗户中撒落进来唯一的光亮，喃喃道。

“现在付云应该把书信给她了……”

程璟裕提醒他的事情，他不是没有想过，在进宫之前，他嘱咐付云，若是他一整日都没有回去，便拿着那书信去找陆晚妍。

所有人都在盼着天亮，只有付云一个人，恨不得这天晚一会亮。

“公子已经一整天没有回来了……不能再这么等下去了！”付云转身拿着桌案上放着的一封书信，直接去了陆晚妍的院落当中。

这厢，青瓷刚刚醒来，正在打扫院落，就见付云闯了进来，她微微皱眉。

“付云？！这一大清早的你来这里干什么？”

付云是陆轻阳身旁的小厮，青瓷自然认得。

付云一脸焦急，来不及解释过多，看着青瓷道。

“四小姐可醒了？我有急事要找四小姐！”来不及解释过来，付云直接将手中的信封塞给了青瓷。

“青瓷姐姐，麻烦你把这个给四小姐，四小姐看了之后就会明白了。”

青瓷一愣，低头看着那被付云攥的有些皱巴巴的信封，信封上并未署名，从信封上看不出什么来。

“好。”青瓷应了一声，将手中的扫帚递给付云，随后就往内室中走去。

陆晚妍刚刚从床上起来，正坐在梳妆台前，她听到了院落中的对话，扭头看向青瓷询问。

“发生了何事？”

青瓷摇摇头，随后就将手中的信封递了过去，陆晚妍将那信封打开，只是看了一眼眉头便紧紧皱了起来。

随后看向青瓷道。“准备马车，我们进宫去。”

青瓷有些不明白。“小姐，我们进宫去干吗？这信封上写了什么？”

“来不及解释这么多了。”陆晚妍眉头紧紧皱起，随后和青瓷快步离开，一旁的付云站在原地，一句话都未来得及说。

因为有五皇子未婚妻这个身份，所以进宫对于陆晚妍来说不算什么难事，进了皇宫之后，陆晚妍直接去了后宫，见了一位从未见过的妃嫔。

琪贵人乃是和陆兰心一同进宫的妃子，但是不及陆兰心得陛下宠爱，而且琪贵人前不久刚刚才流产。

琪贵人由下人搀扶着走进来，因为之前小产所以面色有些苍白，看向陆晚妍的眼中有淡淡的疑惑。

“四小姐？！”她从未和陆晚妍打过交道，今日陆晚妍好端端的怎么会进宫来找自己呢。

因为陆家现在如日中天，即便陆晚妍是相府的庶女，琪贵人也不敢怠慢，忙吩咐人去给陆晚妍泡茶。

然而，青瓷站出来道。“娘娘不必了，我们家小姐进宫来是有些事情想要跟娘娘说。”

琪贵人微微皱眉，眼中满是不解。“四小姐有何事要跟本宫说？”

青瓷扭头看了陆晚妍一眼，旋即说道。“自然是和琪贵人息息相关的事情，我们家小姐听闻琪贵人不久前才小产了，所以特地进宫跟琪贵人说会话。”

青瓷在说到小产的时候，语气略微加重了一些，琪贵人顿时明白了什么，顿时吩咐宫人离开，整个宫殿之中只剩下一个搀扶着她的婢女，还有陆晚妍青瓷主仆二人。

“四小姐，是知道些什么？”

陆晚妍低着头道。“琪贵人无缘无故小产，娘娘难道就不怀疑吗？”